耳其菸絲。
“真是神了!”阿爾貝說。
“噢,沒什麼,這其實非常簡單,”基督山回答。“阿里知道我平常在喝茶或喝咖啡的時候總要抽菸,他知道我吩咐備茶,他也知道我帶您一起回家。我招呼他的時候,他知道我為什麼要招呼他,而且由於他的國家都用煙筒待客,所以他拿了兩支長煙筒來而不是隻拿一支。”
“您的解釋當然很在理,不過確實也只有您——啊!那是什麼聲音呀!”馬爾塞夫於是把他的頭歪向門口,裡面傳出一種吉他般的聲音。
“說實話,我親愛的子爵,您今天晚上是命中註定是要聽音樂的,您剛才從騰格拉爾小姐的鋼琴那兒逃開,又遭到海黛的月琴的攻擊。”
“海黛!好可愛的一個名字!那麼,除了在拜倫的詩裡以外,世界上真有女人叫海黛這個名字的嗎?”
“當然有。海黛這個名字在法國很不多見,但在阿爾巴尼亞和伊皮魯斯卻普通得很。這種名字就象你們稱為純潔·謙恭·天真·騰格拉爾小姐,那麼印在結婚請帖上該有多好呀!”
“輕點兒,”伯爵說,“別這麼大聲,海黛也許會聽到的。”
“您覺著她會不高興嗎?”
“不,當然不。”伯爵以一種倨傲的表情說。
“那麼,她為人非常和善了,是不是?”阿爾貝說。
“那不叫和善,而是她的本分,一個奴隸不能拂逆她的主人。”
“喏,您現在自己又開起玩笑來了。現在還有奴隸嗎?”
“當然嘍,因為海黛就是我的奴隸。”
“真的,伯爵,您的所作所為都跟別人不一樣。基督山伯爵閣下的奴隸!咦,這在法國倒是一種爵位了。據您花錢的標準來算,這個職位起碼得值十萬艾居一年。”
“十萬艾居!那個可憐的姑娘本來不止那個價錢。她出生在珠寶堆,《一千零一夜》裡記載的那些財寶和她所擁有的一比,就顯得微乎其微了。”
“那麼她一定是一位公主了?”
“您猜對了,而且是她祖國最顯赫的公主之一。”
“我原也這麼想。可這麼顯赫的一位公主怎麼會變成一個奴隸呢?”
“達翁蘇斯[古代敘拉古的達翁蘇斯王之子,失位後,流亡於可林斯,成為該地的學校教師。——譯註]這個暴君怎麼會變成一個小學教師呢?那是戰神的安排,我親愛的子爵——是造化捉弄人的結果。”
“她的姓名是需要保密嗎?”
“對別人要保密,對您卻用不著,我親愛的子爵,您是我的朋友,您不會張揚出去——您願不願意?——如果您答應不張揚出去——”
“噢!我用人格擔保。”
“您知道亞尼納總督的身世嗎?”
“阿里·鐵貝林嗎?當然嘍,家父就是在他手下服役的時候起家的呀。”
“不錯,我倒忘記那回事了。”
“嗯!海黛是阿里·鐵貝林的什麼人?”
“就是他的女兒。”
“什麼?阿里總督的女兒?”
“阿坦克總督和美人凡瑟麗姬的女兒。”
“給您作奴隸?”
“是的,當然是的。”
“但她怎麼會落得這個樣子呢?”
“嗯,有一天我經過君士坦丁堡市場把她買下來的。”
“真神了!我親愛的伯爵,誰跟您在一起,誰就不是在生活而是在做夢了。現在,我也許可以提出一個輕率莽撞的要求,但是——”
“請說。”
“但是既然您和海黛一起外出過,有幾次甚至帶她上過戲院——”
“怎麼?”
“我想我也許可以冒昧地請您賞我個臉。”
“您什麼都可以向我要求。”
“好,那麼,我親愛的伯爵,介紹我見見您的公主好嗎?”
“可以照辦。但有兩個條件。”
“我馬上接受。”
“第一是您絕不能告訴任何人說我允許過您和她會面。”
“好極了,”阿爾貝舉起一隻手說,“我發誓絕不告訴人。”
“第二是您絕不能告訴她,說令尊曾經在她父親手下服役過。”
“這一點我也可以發誓。”
“這就行了,子爵,您會記住這兩個誓言的,對不對?我知道您是一個很講信用的人。”
伯爵又敲了一下銅鑼。阿里又進來了。“告訴海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