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您認為他在準備求婚嗎?”
“這一點我可以肯定,他對騰格拉爾小姐講話時那種情意濃濃的眼光和矯揉造作的語氣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意。他顯然想向那驕傲的歐熱妮求婚。”
“那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只要他們喜歡您。”
“可事實並非如此,我親愛的伯爵,剛好相反,我是前後遭夾擊。”
“前後遭夾擊?”
“沒錯,歐熱妮小姐難得和我搭個腔,而她的密友亞密萊小姐就根本不跟我說話。”
“可她的父親非常敬重您。”基督山說。
“他!噢,不!他在我的心頭上紮了不知多少刀——我承認那不過是演悲劇時所用的武器,它不會刺傷人,刀尖會縮回到刀柄裡去,可他卻相信那是能致人命的真傢伙呢。”
“妒忌就是愛情。”
“不錯,可我並不妒忌。”
“他恰恰在妒忌。”
“妒忌誰——妒忌德佈雷嗎?”
“不,妒忌您。”
“妒忌我?我們可以打個賭,用不了一個星期,我就要被拒之門外了。”
“您錯了,我親愛的子爵。”
“請證明。”
“您希望我給您證明嗎?”
“是的。”
“好!我現在受託要竭力設法使馬爾塞夫伯爵去和男爵把事情確定地安排一下。”
“誰委託您的。”
“男爵本人。”
“噢!”阿爾貝極盡諂諛地說,“您當然不願意幹這種差使了,我親愛的伯爵?”
“我當然要幹,阿爾貝,因為我已經答應了。”
“唉!”阿爾貝嘆了口氣說,“看來您是下決心要我結婚了。”
“我下決心要設法不論在什麼事情上都和每一個人保持友好的關係,”基督山說。“但說到德佈雷,我最近怎麼沒有在男爵的家裡看到他呢?”
“吵了一次架。”
“什麼,跟男爵夫人?”
“不,跟男爵。”
“難道他覺察到什麼了嗎?”
“啊!這句話問得倒挺幽默!”
“您以為他起了疑心嗎?”基督山很天真地問。
“您是從哪兒來的,我親愛的伯爵?”阿爾貝說。
“從剛果來的,如果您想問這個問題的話。”
“一定比剛果還要遠得多。”
“可我怎麼知道巴黎人做丈夫的作風呢?”
“噢,我親愛的伯爵,天下的丈夫大概處處都是一樣,不管哪個國家的丈夫都可以作全人類的好標本。”
“那麼騰格拉爾和德佈雷之間有什麼可爭吵的呢?他們好象很能互相瞭解。”基督山用同樣的天真口氣說。
“啊!您現在想來打聽阿塞絲的秘儀[阿塞絲是埃及神話裡的蕃殖女神,參加女神的秘儀,據說可以窺測人們的隱私並預知未來,但只有忠實的信徒才能參加此種秘儀。——譯註]了,可惜我不是當事人。安德烈·卡瓦爾康蒂先生成為那一家的一名成員的時候,您可以拿這個問題去問他。”
馬車停住了。“我們到了,”基督山說。“現在才十點半,進去坐坐吧。”
“十分願意。”
“我的馬車可以送您回去。”
“不,謝謝您,我吩咐叫我的車子跟著來的。”
“哦,到了,”基督山一面說,一面從馬車裡出來。他們進了屋。客廳裡已燭臺高照;他們走進去。“給我們煮些茶來,巴浦斯汀。”伯爵說,巴浦斯汀不等客人回答,轉身就走,兩秒鐘之內,他又回來了,手裡捧著一隻放得整整齊齊的茶盤,象是我們在童話裡讀到的從地底下蹦出來的食物一樣。
“真的,我親愛的伯爵,”馬爾塞夫說,“我崇拜您的倒不是您有錢——因為也許有人比您更加富有,也不僅是您的智慧——因為博馬舍也許跟您差不多——而是在於您的僕人服侍您的那種方式,不用多說話,一會兒,甚至一秒鐘,立刻可以辦到。好象在您拉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猜到您想要什麼了,而且凡是您可能想要的東西,都隨時準備妥當了似的。”
“您這段話也許是真的,他們知道我的習慣。譬如說,我舉個例子給您,您在喝茶的時候喜歡幹什麼?”
“嗯,我非常喜歡抽菸。”
基督山在銅鑼上敲了一下。沒出一秒鐘,一扇暗門開啟了,阿里拿著兩支長煙筒進來、煙筒上已裝好了上等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