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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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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孫毅飛難受的樣子,費醫生同情地說:“我還是給你開張病假條吧,休息一下,

再說幹活也容易感染,引起更大的麻煩,你可別逞能不在乎!”

孫毅飛說:“這點傷不用了!我還不至於那麼嬌貴!謝謝!”說完,轉身準備回連隊。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你。”費醫生拉住孫毅飛說。

孫毅飛站住,笑著問:“還有什麼事?這麼鄭重其事的?快說!”

費醫生一本正經地說:“你還別不當回事!大災之後,必有大疫!一旦發生疫情,

你哭都來不及。告訴你們連的戰士,一定要注意個人衛生,千萬不要喝生水!”

“瞧你說的!還必有?有那麼嚴重嗎?你們當醫生的,是不是都有職業病?看著哪裡都不乾淨。”孫毅飛滿不在乎地說。

費醫生臉色極其認真,上海人的普通話越說越快,他再次強調說:“當然!越是集體生活越要注意!到時候你們連真要是發生了疫情,你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啊!”

孫毅飛笑了笑,說:“行!謝謝!費大醫生,我記住啦!”

孫毅飛剛走出衛生隊,便摘去吊胳膊的帶子。現在他哪有去休息的心情,第一天就負傷,已經無比懊惱,在心裡罵自己這麼不小心。他更擔心自己的負傷,影響任務的完成,畢竟完全是拼體力,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也多一份保證。在來衛生隊的路上,孫毅飛看見沿路的各連隊都在拼命幹,連司令部的人員,都在團長帶領下上了工地。團宣傳隊也化整為零,手裡提著三唱機,一個連隊一個連隊的表演宣傳鼓勁。

大家已經知道指導員負了傷,李中海過來問:“指導員,還行嗎?要緊嗎?不行你去休息吧!”

邢志武眼光中帶著責怪,但還是也從遠處投來關切的目光。

“沒關係!離心臟還遠著呢!”孫毅飛藉著麻藥勁兒還沒有過去,一邊輕描淡寫的說著,一邊揮了揮負傷的胳膊。

麻藥藥效過後,一陣陣鑽心的疼痛,孫毅飛不斷地冒冷汗,冷汗和熱汗混在一起,在臉上流淌。手上不停使勁,鮮血不斷從傷口湧出,手上纏裹的厚厚沙布,已被流出的鮮血,凝固成一個硬幫幫的血筒。稍不小心,碰到受傷的手指,疼得孫毅飛兩眼直冒金星,倒吸冷氣。他強做滿臉笑容,有說有笑的和大夥一起勞動,內心卻在不斷安慰自己,明天就好了,明天就不疼了……。

孫毅飛的手使不上勁,裝土打夯都無法幹,他加入到抬筐的隊伍裡。兩大筐土,壓得比胳膊還粗的槓子“吱嘎吱嘎”直響,深深擠進肩膀上的肌肉中,孫毅飛想借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忘記手上的疼痛。

中午時分,炊事班挑著米飯,綠豆湯,臘肉炒鹹菜來了,整個工地在休息的號聲中平靜下來。

一排長細細品嚼嘴裡的飯,眼睛帶著疑問,盯著碗裡的飯,說:“你們吃出什麼味沒有?我怎麼覺得這飯有股怪味兒?”

旁邊一個戰士說:“沒有啊!挺香的!”

李中海看著碗裡的飯,說:“你也吃出來啦?我也覺得有點怪味,是股臭味!”

邢志武端著飯碗過來,嘴裡還在有滋有味地嚼著飯,說:“你們胡說什麼?哪來的臭味?還不知足啊?告訴你們,為了這次救災,咱們的糧食,指揮部特意全部改為供應細糧,一天五頓細糧啊!有過嗎?你們還嫌飯有味?還讓你們天天啃窩窩頭,吃糟小米就高興啦?”

孫毅飛端著碗,笑著說:“連長,這是兩碼事!全部供應細糧不假,可這飯確實有臭味,早飯也是這味道,我早吃出來了,別看綠豆湯裡放了不少糖,也是這味道。你是想別的呢,心思沒在飯上,當然吃不出飯裡有什麼怪味。”

“是嘛?”邢志武說著,低頭使勁聞碗裡的飯,又到綠豆湯鍋前反覆聞了聞,說:“嗯!是有點味!炊事班長,怎麼回事?”

炊事班長苦著臉,說:“連長,我知道這飯有味,連隊旁邊的井,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放進去好幾斤漂白粉,還是壓不住臭味。沒辦法,連空氣都是臭的,還能有什麼東西不臭?”

邢志武頓時有些惱火,發出一連串的問話:“胡他媽扯!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不會換口井?村裡不是有壓水井嘛?為什麼不到村裡去挑水?大家幹活這麼累,怎麼能吃這樣的飯?”

炊事班長顯得很無奈,說:“連長你不知道,村裡只有一口能用的壓水井,挑水的人太多,各連都在那裡挑水,等不起,太耽誤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