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夜不現實,”韓陽也覺得弗拿多有點離譜,“這裡荒山野外的,萬一出了事情誰負責?”
“當然是每個人對自己負責了,”弗拿多說,“自己的事情幹嗎要別人負責?”
“那你就一個人在這裡過夜好了,幹嗎要拉上所有的人?”韓陽冷笑。
“你們中國人總是這樣,”弗拿多氣乎乎地,“你們來這裡,只是為了向別人證明,你們曾經來過這裡,一路上上車就睡覺,下車去拍照,回去了,便對這裡什麼都忘了。旅行不是這樣的,最重要的應該是過程,體驗過程知道嗎?”
弗拿多的話讓所有的中國同行有些無言以對,他說的基本沒錯,國人去風景區旅行,大多乘興而去敗興而歸,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恐怕便是不願好好去體驗旅途的酸甜苦辣,而往往是事後津津樂道地炫耀曾“到此一遊”,事實上除了照片能留下些許記憶之外,還能剩下多少美好的回憶呢?相反外國朋友對待旅行卻務實得多,他們總是不辭辛勞地揹著重重的揹包,行走在路上。於是一路上中國遊客懶意洋洋地坐在車上,輕鬆地看著路邊三五成伴的外國遊客踽踽而行。中國遊客對景區的抱怨遠遠多過對景區的讚譽,再好的風景他們也常抱怨車旅顛簸,飯菜糟糕,賓館條件差,當地人服務不到位等等,而遠道而來的外國遊客卻能入鄉隨俗,隨遇而安,他們重在發現,樂在體驗。比如從松潘縣城到九寨溝還有好幾個小時的車程,中國遊客不斷地抱怨顛簸之苦,恨不能馬上趕到;但偏偏有外國遊客在那裡下車,每人租上一匹當地馬,三五成群,如同茶馬古道上的馬幫,一路風塵僕僕叮鈴作響,幾天幾夜的風餐露宿才趕到九寨溝。在中國遊客看來那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
當然,很多情況也是外國遊客理解不了的。中國人平時生活工作壓力大,好不容易有個假日外出旅行,自然要好好放鬆身心,享受一番,比如去風景區泡溫泉,曬日光浴,享受美食,購買特產,何況是花費了金錢和寶貴的時間的,當然要吃的好住的好玩的好,怎麼能像外國人那樣勞心勞力地去瞎折騰?到時候一身疲憊甚至病痛地回去,如何面對今後繁重的工作?
“哎呀,前面好玩哩……”甄真突然咋呼地叫起來,“你們看,前面是天鵝湖!”
原來再朝前十米,果然有個小的方向牌,上面標示的樹林裡的棧道正是通往天鵝湖。
“現在還有天鵝麼?應該都遷徙去南方了吧。”方採菱不相信十月底還能看到天鵝。
“不管有沒有,有天鵝的地方一定很漂亮,弗拿多,你說是不是?”甄真仰著可愛的臉,似問非問地看著弗拿多,弗拿多捏捏她的鼻子,誇她聰明。
王大恆最是受不了撒嬌拋媚的女孩,連說:“好了好了,既然還有時間,我們就前往天鵝湖,大家拿好自己的東西,出發!”說完一個人衝到前頭去了,韓陽他們也不再有異議,先後跟上。
樹林裡的古樹參天,林蔭庇地,長長曲曲的棧道終日難見陽光,很有些溼滑,好在上面鋪了鐵絲網防滑。松鼠狐狸之類的小動物不時地從樹木草叢間竄來竄去,讓人一驚一詫。很快,他們的身影沿著棧道消失在樹林裡,一隻松鼠從路邊的垃圾桶裡跳出,跳在草叢中一個兩尺見方的木牌上,木牌用中英文標示著:
前方原始森林,請勿擅入。
眾人走了二十分鐘,還沒看到所謂的天鵝湖,再往前木板棧道也消失了,只剩下有些泥濘的土路,大家不免疑惑起來。
“怎麼越來越荒涼啊?”方採菱問。
“可能是這個景點還沒開發吧。”王大恆應道。
“那為什麼還有標示有天鵝湖,而且還修了這麼長的棧道?”
“可能是正在開發,還沒開發完吧。”
“那為什麼見不到繼續修棧道的跡象?”
“可能是覺得這個景區沒有開發的必要了,就停工了,又可能是拖欠了農民工資,所以工程不了了之。”
“受不了你。”
兩人答非所問地胡亂聊著,甄真姑娘自然又是鄙夷和不屑了。秦歌永遠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不輕易說話,也無意做一個聽眾,只是隨意地看著林中的風景。韓陽在偷笑,他隱約地感到王大恆對方採菱已有了相當好感,看似吊兒郎當地不在乎,其實欲蓋彌彰,昭然若揭了。
再長的路也會有盡頭。穿過長長的樹林裡的棧道,走過一段有些泥濘的土路,再經過芳草海,便到了天鵝湖了。天鵝湖並不是眾人想象中的煙波浩淼、雲鷺翔集,其廣闊的湖面大部分已淤積成淺灘,其實是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