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小臉一呆,愉妃色變道:“明玉,永琪才多大年紀,他是一番誠心,不領情便罷了,這樣說未免太過分了!”
明玉嗤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昨夜總聽見怪聲兒,奴才還在奇怪,這沒過年呢,黃鼠狼便上門了,主子,奴才得去瞧瞧,趕緊把洞給堵上,免得晚上吵了您休息!”
“明玉。”魏瓔珞看了她一眼,然後朝永琪招招手,“當年的小嬰兒,一晃眼時間就這麼大了,來,過來這。”
永琪乖乖過去,忽然咳嗽一聲,忙抬起兩隻有些娃娃肥的小手捂住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魏瓔珞。
“怎麼?喉嚨不舒服?”魏瓔珞關切道。
“他最近有些咳嗽,太醫已給他開了川貝吃著。”愉妃憐愛地看著五阿哥。
她的目光讓魏瓔珞有些發楞,不知不覺回憶起皇后抱著孩子時的模樣。
半晌回過神來,見永琪正盯著桌上一盤芙蓉酥看,察覺到她的目光,又迅速將視線移開,擺出一副君子做不斜視的模樣。
魏瓔珞將點心推到他面前:“明明想吃點心,就在你手邊,為何視而不見?”
永琪:“額娘說,不問自取,不禮貌。”
瓔珞笑了,拿起一塊芙蓉酥遞給他:“吃吧,是我答應的。”
“謝令母妃。”永琪規規矩矩給她行了禮,才從她手裡接過芙蓉酥,吃的一本正經,一點碎屑都用手接住,不讓掉在地上。
魏瓔珞自己都沒他吃得規矩,忍不住看著他笑。
“咳,咳。”永琪忽然捂嘴咳了兩聲。
瓔珞:“咳嗽了,就不要多吃甜食。”
永琪點頭,乖乖地放下了第二塊。
魏瓔珞很喜歡這孩子,卻不喜歡他的母親。
小孩子容易犯困,魏瓔珞與愉妃沒營養的說了一會話,永琪就開始打呵欠,魏瓔珞道:“明玉,帶五阿哥去偏殿睡午覺。”
沒了懵懂無知的孩童在,大人之間就不必拐彎抹角了。
“你既然已經站在了純貴妃那邊,為何還要回來找我?”魏瓔珞劃拉了一下茶杯蓋,碧螺春的香氣氤氳而出。
“瓔珞,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好命,先有皇后護著,後有皇上寵著。”愉妃望著她,神色複雜,“我什麼都沒有,為了在紫禁城立足,除了投靠純貴妃,還有第二條路可走?”
魏瓔珞知她活得艱難,可這不是背叛皇后的理由。
“你知不知道?”魏瓔珞猛然將茶盞放在桌上,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純貴妃是殺害七阿哥的真兇,是逼死先皇后的禍首!”
愉妃聽了,倒吸一口涼氣。
魏瓔珞緊緊盯著她,希望她能憤怒,希望她能哭泣,可她卻緩緩將那口氣吐了出來,唯唯諾諾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對我這樣卑微的人而言,只有活下去,才能保護好永琪,保護好我的兒子!至於其他人,其他事,我根本沒有能力過問。”
魏瓔珞本也沒指望她能幫上忙。
或者說,她壓根就不打算讓一個帶孩子的母親,摻和進這件事裡。
她只想要對方一絲怒氣,一滴眼淚……
可愉妃連這點都不肯給!
魏瓔珞捂著胸口,只覺得傷口劇痛難忍,額頭上不禁佈滿汗水。
“好了!跟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說的!”明玉衝了進來,狠狠瞪向愉妃,“給了狗一塊肉,它還知道看家護院,你受了先皇后庇護,一次又一次,可你竟然投靠了純貴妃!愉妃,你實在連狗都不如!”
愉妃聽聞此言,悽然一笑:“狗?是啊,在紫禁城裡不受寵的女人,可不就是比狗都不如嗎?”
她的確是個沒什麼運道,也沒什麼本事的可憐人。
眼睜睜看著最好的姐妹死在她面前,又不得不對仇家卑躬屈膝,好不容易熬到慧貴妃去了,卻也沒熬出個人樣來,連魏瓔珞這個昔日長春宮的小小宮女,都後來者居上,爬到了她可望不可即的位置。
“……瓔珞,就當可憐可憐我這條狗,回我一句話。”愉妃可憐巴巴道,“是你跟皇上說,害你墜馬的人是純貴妃,是不是?”
魏瓔珞胸口還在疼,她一邊揉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冷冷看著她。
“我現在是純貴妃的一條狗,事情若是繼續追查下去,她遲早推我出來頂罪。”愉妃走過來,試圖握住魏瓔珞的手,“我死了沒什麼,可永琪怎麼辦?瓔珞,你從前好不容易才從慧貴妃手裡救下他,現在你忍心看著他沒了娘,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