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他藉口讓我教人跳霓裳羽衣舞,將我留在宮中數日。孟琳是太后給胤禛的,他當然也不能在元宵當天就將我弄去胤禩府上,先留我在乾清宮伺候,做好了太后的工作,然後再找了個理由,我這才去八爺府了。
走在熟悉的院落,感覺卻和以往都不同,終於那是家的感覺。
見了福晉,她隨便問了我幾句宮裡的情況,蔻兒便端了一碗藥進來,她讓蔻兒放下道:“去將百里姑娘請過來。”
我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藥汁,她也完全沒有要喝的意思,只是盯著我看,我心中不安起來,試探問道:“福晉身子不適麼?”
她皺了皺眉,“這是爺的藥。”
我大吃一驚,急問道:“八爺怎麼了?”
“怎麼了?”她冷冷看了我一眼,帶著一絲怨憤道,“憂思鬱結,病了。”
我也無暇去想她對我的怨恨從何而來,仍是著急地道:“嚴重嗎?”
“命都差點沒了,你說嚴不嚴重?”她又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我真是弄不懂皇上想怎麼樣。”
我微微一驚,難道康熙又做了什麼?忍不住問道:“皇上怎麼了?”
“他不就是不讓爺好過麼?”她面上氣恨之色加重,看了我一眼,似又將話忍住了,“你就是他派來監視我們的,對不對?那你可要看清楚了,我們到底有什麼不安分的地方?這些話我就這樣說了,你要去宮中告密儘管去。”
我又吃了一驚,慌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福晉誤會了,其實我是……”
我正想向她原原本本交代我是誰,蔻兒卻高聲道:“福晉,百里姑娘來了。”
我往門邊望去,百里曦蓮步輕點,飄然走了進來,看著我微微一笑。福晉遣退蔻兒,向百里曦笑道:“那血蠱還要再種多少次?”
“三次。”百里曦從袖中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倒在藥汁中,拿羹匙輕輕攪勻。
我聽到血蠱二字已隱約覺得不好,再看到她將那不知是什麼的粉末下在胤禩的藥中,更加驚恐,叫道:“你們在幹什麼?”
沒人理我,百里曦將一隻瓷瓶遞給福晉,沉聲道:“裝滿它。”
福晉接過,手微微一顫,很快捋起衣袖,拿起桌上的匕首,在雪白的手上劃了一刀,鮮血湧出,我驚得大叫,“你這是幹什麼?”
她咬牙忍著痛,將鮮血接到瓷瓶中,我衝過去想要制止,這才發現她手臂上已有十多道新舊刀痕。
百里曦幫她包紮著傷口,淡淡看了我一眼,“種血蠱者需以自己的血養蠱蟲,三十日不可間斷。方才你看到的白色粉末就是血蠱的毒粉。”
“什麼?”我不相信地看著她們,向福晉嘶聲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害胤禩?”
“我是救他。”她放下衣袖,神色一黯,“我沒有其他的辦法。”
百里曦收好瓷瓶,向我淡淡道:“你不應該怪福晉,當日沐將軍陣亡的訊息傳到熱河,八爺就悲慟不已,隨後又遭人拿死鷹陷害,被皇上怒斥拘禁,回京途中染病不起,剛回京,又聽聞將軍夫人自殺的訊息,這一來更是雪上加霜,受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他憂思鬱結,不吃不睡,使得病情加重,藥石不靈,福晉無奈之下,才尋偏門,找到我種血蠱施救。”
我驀然呆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些事我都不知道,那段日子,胤禩病得差點死了的那段日子,該是多痛苦?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
“今日你在這裡正好,有些事要對你說清楚。”百里曦繼續道,“血蠱對人體無害,只是讓他忘掉那些憶最深、痛最深的人和事,只有這樣,他才能從痛苦中走出來,所以現在,他已經忘了良妃、沐將軍和你姐姐。”
這世上還有這樣的東西?連毒蟲都知道,這世上最苦,莫過於情執情苦?遺忘或許真是療傷的良藥,但是要親情、友情、愛情一樣也不能留,才能活著,那憶著的痛該是有多深?
我呆呆地看著藥碗,眼前漸漸模糊,淚水滑落臉頰,一片冰涼。
百里曦又補充道:“血蠱一年之後自會解開,事情過去一年,會容易接受許多,那時八爺應沒那麼難過了。但是血蠱未解之前,他若想起了和那些人的往事,種血蠱和被種血蠱的人都會死。”
我心中大駭,福晉冷哼了一聲,看著我道:“我就想不明白了,真不知皇上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安排你到我們府上來。我不會讓你去服侍爺的,你就到張氏院中去伺候,還有,府上任何人都不能提良妃娘娘、沐將軍和你姐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