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用過冰魄寧心訣,一個月之內是不能……不能有情/事的,否則會因為殘留的寒氣反噬而受內傷,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拒絕我?”
聽出她的語氣已明顯由剛才的激憤轉成了含著疼惜的責備,載淳心絃一顫,怔怔地抬起頭來。神思凌亂間,一滴溫熱的液體陡然落在他腮邊,又無聲地滑進他的嘴角,讓他的舌尖瞬間嚐到了鹹澀的味道。
她哭了?他驚愕地凝視她紅溼的雙眼,目光凝固片刻後,迷離的黑瞳中陡然雲開霧散,流光溢彩。
“那是我這輩子最丟臉的事,我不想說……”用臉頰輕輕摩挲她頸邊那黛雲黑瀑般散發著迷人幽香的萬縷青絲,他低啞地嘆息著,“我很害怕,怕你知道了以後,會氣我沒有從一開始就避免那些事情的發生,會因此……而討厭我……這一路上,我一直很不安,今晚……見你這樣,我不知有多高興。我不想拒絕,我想要……那種和你融為一體的幸福感覺,更想……看到你喜(炫書…提供下載)歡我給你的快樂,那讓我覺得滿足,覺得安心,哪怕再承受百倍千倍的痛,我也想要……”
玄冰嬌軀深深一瑟,原本已百轉千回的柔腸更是因這漫溢著依戀與慶幸的痴迷情語而糾結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傻瓜,都是當爹的人了,怎的越變越笨了?把自己在冰冷的河水裡浸了一夜就夠傻的了,現在……現在更傻……你又沒有做錯什麼,我為什麼要討厭你?你用得著……用得著這樣誠惶誠恐的來取悅我嗎?真是傻透了!沒出息!笨蛋……”
語無倫次的斥責聲中,她用力眨了眨眼,試圖驅走眼前的朦朧,結果卻讓更多的水霧氾濫成災。懷著瀰漫心房的慰足與柔情,載淳坐起身來,輕輕吻幹了她眼角的淚水,那一刻眼中的幸福神采,絢爛得彷彿照亮了塵世間所有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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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想讓眾人擔心,更不願因自己的私事而耽誤行程,載淳勸玄冰不要聲張自己受傷之事,只私下去向朱斌要些不必煎煮的丸藥來服用就好。玄冰聽了他一半的話,答應保守他受傷的秘密,但堅持在客棧裡多留一天讓他休息,理由是坐了那麼久的海船,大家都需要休息調整一下,反正到目前為止並沒有聽到什麼文沙國使節鬧出亂子的風聲,遲個一兩天入京想來也不會有什麼要緊。
次日一早,玄冰說出這個建議以後,所有人包括晏晏在內都表示贊同,載淳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就這樣,眾人留在這條件雖然艱苦,但周遭環境也別有一番情趣的鄉村野店裡享受了難得的一日清閒。載淳的功底畢竟深厚,服了朱斌所給的藥之後,情況已有所好轉,但玄冰心疼丈夫,想著店中飲食粗陋,總得另尋些什麼給他補補,於是託店主餘老伯去附近村子裡買了兩隻雞,道是要給大家換換口味,便借了店裡的廚房鼓搗起來。
百般猶豫著踱到廚房外的院子裡,薩倫遠遠站著發了好一陣的呆。
為了得到默默跟隨她的那一丁點卑微的權利,他不顧後果,背井離鄉來到了中原,為了得到一件留有她的氣息,可以象徵性地捧在手心,貼在心口的東西,他生平第一次淪為了小偷,為了捍衛留在她身邊的權力,他冒著跟載淳翻臉的危險說出了那番“大逆不道”的話……
心底那份虛無縹緲卻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無怨無悔真心付出的愛,讓從來謹小慎微的他做出了那麼多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的事情,可現在,他卻該死地僵在這裡,連走近她的身旁去跟她說幾句話都不敢,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也許,這一切只能歸結於做賊心虛,誰讓他已經有了“前科”呢?現在,即使他只是在她忙碌的時候過去幫把手,像朋友一樣跟她聊聊天,看起來都會是可疑的吧?載淳能容忍他一次已是僥倖,如果再有一星半點的不謹慎,恐怕,就要連這樣遠遠看著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反覆權衡著,他不敢靠近,卻又捨不得離開,因遲疑不決而變得重濁混亂的呼吸驚動了玄冰敏感的耳朵。回頭向窗外瞥了一眼,她立刻發現了籬牆後那躲躲閃閃的身影。
“薩倫,找我嗎?站那兒幹嗎?有事就過來說啊!”她走到門口詫異地呼喚。薩倫驚了一跳,此時要回避已經來不及了,想了想,他終於橫下心來迎了上去。
“夫人,看你一個人在這兒忙,我……想幫你,行嗎?”迎著那雙秋水般澄澈的墨黑眼眸,他的心跳驟然加快,忽然忘卻了所有的顧慮。
“這算不上什麼忙,權當是消遣罷了!”玄冰滿不在乎地笑笑,見薩倫一臉失望地垂下頭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