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皂鶯不答,只是勸他喝酒。熊文燦不疑有它,酒到杯乾。
花魁可不是那麼容易選上的,幾百年來,秦淮河上還沒發生過有人奪得花魁再利用這個特權來綁票的事情。有賊心的人也沒這實力奪花魁,奪得了花魁的美娘子們哪有這個賊心。
何況熊文燦並不是個馬虎的人,在他上船前的一瞬間,對著自己的親衛頭子使了個眼色,自然會有人保證前面河道的安全。
川月舫一路順水向西,前方不遠處就是水西門了,鄭曉路的大商船帶著一大堆小船也距離畫舫越來越近,就在大商船接近到畫舫兩箭之地時,江邊突然飛梭似地穿出幾十只小船,向著鄭曉路的大船迎了過來。
這些小船速度極快,一瞬間就攔在了大船的前面,三十幾個矯健的身影從船上騰空而起,落到了鄭曉路的船頭。
為首的一人,身穿金色飛魚服,腰挎繡春刀,一塊標示著錦衣衛身份的玉牌在腰間一搭一搭地搖晃著。他後面是三十一名手下,身穿藍色飛魚服,腰挎繡春刀,腰間也掛著木製的腰牌。
為首那名身穿金色飛魚服的人傲然道:“錦衣衛千戶劉柒在此,船主速速出列”
鄭曉路懶得出列,他對著張逸塵使了個眼色。
仍然用竹笠蓋著頭的張逸塵上前一步,沉聲道:“什麼事?”
劉柒傲然道:“你這船距離花魁娘子的船太近了,滾遠些,別妨礙了花魁娘子的清靜。”
張逸塵伸手揭下了頭上的斗笠,冷笑道:“劉柒,昔年你帶著一百多名手下時,只敢躲在人堆後面和我說話,怎麼今天才帶了三十一人,就敢站在最前面了?活膩味了嗎?”
劉柒聽他說話,只覺耳熟,又聽了他說話的內容,更是驚得不輕,等到張逸塵的斗笠揭開,劉柒頓時有如被點了穴道,一下子動彈不得。
“是……是……張……張逸……塵” 劉柒嚇得牙關打戰,全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原來這名叫劉柒的錦衣衛千戶,當年是張逸塵一手提拔起來的屬下。
天啟七年時,魏忠賢失勢,張逸塵作為魏黨,受到清算與追殺。劉柒出賣了張逸塵的夫人塗靜安,並且帶著上百名錦衣衛圍攻塗靜安,殺死了對張逸塵忠心耿耿的幾名手下,但眼看要抓住塗靜安時,張逸塵飄身而至,連殺幾十名錦衣衛脫身而去。
劉柒就是那名帶隊圍攻塗靜安的首領,當時他還只是百戶,如今多年過去,劉柒已經做到了千戶。
劉柒這一輩子最恐怖的體驗,就是看著張逸塵在一百多把繡春刀的圍攻中進退自如的那幅畫面,刀光一閃,人頭落地,殘肢斷臂,漫天橫飛。只要他一想起當時的場景,就會深深地後悔得罪了張逸塵,總是擔心他哪天突然出現在面前,一刀刺進自己的咽喉。
為此他主動請調離了京城,跑到南京這地方來當混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落,就算混南京,還是會碰上老對頭啊……
劉柒在看到張逸塵的那一瞬間,全身就硬成一塊鐵板,連一絲一毫也動彈不得。
不過他手下的錦衣衛就沒這麼識貨了,一個錦衣衛上前一步,對著張逸塵陰陽怪氣地道:“我家千戶大人什麼身份,你這蠻子說話給我小心點……”
話音未落,張逸塵的手輕輕一揮,百練鋼打造的繡春刀在夜色中划起一道有如冷電般的寒芒,好大一顆頭顱在半空中翻飛,鮮血噴了劉柒一頭一臉,但劉柒渾然不覺,已經嚇得傻了。
幾個錦衣衛一起大驚,便想要出聲示警,但張逸塵搶先一步笑道:“沉默者活,示警者死”
一個不信邪的錦衣衛向後退了一步,轉身想跳回自己的小船,但他剛剛轉身,張逸塵就如一縷輕煙飄到他的背後,手一揮,那錦衣衛就看見自己的咽喉處突出一截尖尖細細的刀尖,刀尖上有血,是他自己的血
那人雙眼圓凸,慘叫被卡在喉嚨裡出口不得,身子一軟,倒斃在甲板之上。
有幾個錦衣衛想群起而攻張逸塵,但是還沒出手,就聽到終於緩過氣兒來的劉柒急聲道:“別拼……咱們投降”
他跟了張逸塵多年,深知張逸塵這人並不太記仇,只計算能不能得好處,劉柒趕緊道:“張……張大人,你別殺我,我聽你的”
張逸塵果然是個不記仇的主兒,他見劉柒還算乖覺,便低聲道:“拿繩子把自己捆好,進船艙去待著,別在這裡給我礙眼。”
劉柒立即聽命,接過閻王軍士兵遞來的繩子,二話不說地把剩下的二十九名手下帶進船艙裡,全都捆得結結實實的,然後把繩子在身上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