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河中心大吼道:“花魁娘子,小生名叫候方域,河南商丘人,祖父侯執蒲是明朝的太常卿,父親侯恂做過戶部尚書,自幼隨家鄉名士倪元路學習詩書,文采風流,決不會汙了花魁娘子的法眼……請花魁娘子邀請我吧”
一中年官員也跑到河邊,道:“吾乃虞山先生錢謙益,現禮部侍郎,文壇祭酒,江南東林領袖之一,請花虧娘子邀請我吧”
又一個商人也跑到河邊,大叫道:“我叫陳遊遊,是這南京裡有名的古董字畫商人,自幼仰慕公孫大娘,請花魁娘子邀請我吧,我願出萬兩黃金為你贖身”
……
一時間書生才子、富商大官,爭相擁擠了起來,把秦淮河邊鬧得一片糜爛,人人都想上船和花魁娘子說上兩句話。
人群中唯有一人悶悶不樂,乃是陳圓圓的忠實粉絲熊文炳熊二爺,他衝到河邊,一腳將富商陳遊遊踢下了河,然後又一巴掌把才子候方域也扇下了河,等到想出手打錢謙益時,才腦袋一醒,錢謙益是禮部侍郎,乃是部堂級的高官,可不能像前兩人一樣胡亂出手。
他假意擠過去,挨著錢謙益的身邊,將一個滾圓的身子擠過來擠過去,終於成功地把錢謙益給擠到了河裡
“你們這些見異思遷的混蛋,我要幫著陳圓圓姑娘超渡你們”熊二爺雙目赤紅,在人群中見人就打:“我要超渡你們”
正在這時,畫舫上的皂鶯輕輕一笑,揚聲道:“有請熊文燦先生上船一敘”
“哇她請的是江南總督大人”
“果然,還是要官大才能得到美人垂青啊”
“大哥,我恨你”熊二爺停下了打人的手,雙眼血紅地看著自己的大哥熊文燦。只見熊文燦滿臉含笑,得意洋洋地走上了川月舫的甲板……
川月舫隨即起錨,向著秦淮河西邊揚波而去,一方精巧的小桌子擺在川月舫的船頭,皂鶯一身盛裝,與眉花眼笑的熊文燦分坐在桌子的兩邊,對月而飲。
沒有人跟著川月舫向西去,因為跟上去就太不識相了,今夜是花魁娘子與她邀請的男人暢談的美好日子,誰也不能厚著臉皮去打擾他們的清雅。
鄭曉路帶著一群心腹,從媚香樓裡接出了李香君,一行人立即就著夜色,輕輕巧巧地向著水西門而來。
李香君大感意外,不知道這位李公子接了自己要去哪裡。但她見大家都表情嚴肅,知道不該問,就一言不發。反倒是與她一起被贖了身的丫鬟小桃問道:“怎麼了?要帶我們去哪裡?”
鄭曉路也不解釋,倒是馬祥雲柔聲道:“兩位妹妹只管跟我們走吧,不會害你們的。接你們走是怕連累了你們,因為我們馬上就要鬧出大事了,你們若不走,官府回頭可能會來抓你們。”
小桃眨了眨眼,還是不懂。
馬祥雲只好接著道:“凡是和我們有過接觸的人,都可能被牽連。你們兩人是我家公子贖的身,到時肯定脫不了關係,所以現在非走不可。”
小桃還要再問,李香君卻截道:“小桃,別多話,跟著姐姐走就是了,我相信他們是好人。”
一行人順著秦淮河邊一陣疾走,一邊走著,身邊不斷地開始聚集起閻王軍散佈的探子。不一小會兒就聚起了四五百人,聲勢漸大。
眾人回到川中奇貨店,店鋪裡值錢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停當,全都搬上了他們從四川駛來的大貨船。還有許多小船也聚了過來,散佈在大貨船的旁邊,船上都是閻王軍的精兵,總共有兩千之數。
鄭曉路低聲對閻王軍吩咐道:“記住一點,保護好川月舫上的女人們,不能讓她們受了傷咱們是軍人,軍人就要有隨時為了平民犧牲的心理準備,寧可我們死,也不能讓平民受傷。”
眾人低低應了一聲,散回了船上,只有彭巴衝摳了摳頭道:“船上的皂鶯算是平民嗎?”
我勒個去,彭巴衝的吐槽功力已經越來越出類拔萃了,眾人的緊張感頓時被沖淡了不少,鄭曉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皂鶯穿著一身舞衣,挺不錯,暫時就把她當成平民看待吧,哈哈”
眾人的船安安靜靜地散入秦淮河中,向著水西門緩緩而去。沒多久,就看到前方漆黑的河面上,有一艘張燈結綵的畫舫,正在秦淮河上慢吞吞地飄著,皂鶯與熊文燦還坐在船頭,一杯一杯地喝酒。
皂鶯雙臉微帶坨紅,笑道:“總督大人請再飲一杯”
熊文燦早已得意忘形,連父母的名字都要想不起來了,他滿臉含笑,舉起酒杯:“花魁娘子真是太抬舉我了,不知道熊某何德何能,能被花魁娘子邀請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