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心中,連喻儼然是他們又一位更為靠譜的神祗。如今神祗也說沒了救,那他們又能指望誰來救呢。
正午的風吹動老樹枝椏,吹動落葉片片,落地無聲。整個流水巷都像是攏上了一層烏雲,厚重的讓人抬不起頭顱。
連喻向前踱了兩步,坐在樹下的石墩子上。什麼話也不說,什麼過程也不問,神色也不焦急,甚至沒有顯露一點同情之色。
在場的村民開始騷動,宮老爺子拄著柺杖挎著小碎步走到他跟前,哆哆嗦嗦的問。
“那咱們,就看著他們,。。。死?”
連喻搖頭,神情依舊寡淡。
“他們死不了,會有人來救他們的。”
不然那人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了。
村民們聽後開始覺得不滿,竊竊私語的聲音不大,但傳在耳朵裡卻異常清晰。
他們在抱怨連喻不通人情,面對這樣的場面依舊不溫不火。又覺得到底不是村子裡的人,根本不在意他們云云。
其中就有幾個,更是跟搓火似的,頗有些煽動這種言論的意思。
連喻一概不理。
方婉之站在人堆裡沒有說話,也沒有替連喻辯駁。她一直都知道連喻是個冷情的人,這種冷情並不是說沒有人情味,只是他慣常習慣用平鋪直述的方式去表達。
他說這人不會死,就一定不會死。
如果這人註定是會嚥氣的,那麼他也不會安慰什麼,只是會很直接的告訴,他要死了。他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也從來不甚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只要不惹他,他一般也不會揍人。
所以,當羅盤兒坐在不知道在哪捯飭出的黑紗轎子,趾高氣昂的跳著腳嘲笑連喻無能時。他覺得他挺煩人的,就直接被一掌風將他扇出老遠。
羅盤兒氣的不行,心底卻知道自己是打不過連喻的。諾大的小個兒站在原地跳著腳罵。
“什麼天尊,連點子蠱術都不懂。村裡的鬼就算都被你抓光了又能怎麼樣?沒本事就沒本事,裝什麼高深。“
“雁南這一帶都信奉這個,你不懂蠱就趁早滾出這個村子,無非就是會抓幾隻小鬼。本大仙一人出馬,本事不知曉甩出你多少條街。”
連喻自來不跟除了方婉之以外的人打嘴仗,由著那個侏儒自說自話。及至羅盤兒得瑟夠了,逐一給那八人餵了顆丹丸。
但見他手掌間放了什麼粉末,很香,甜到膩人的味道,又像是擔心連喻看到似的,背轉過身,悄悄的用掌心搓熱了。探頭探腦的又瞄了連喻一眼,發現他根本沒看自己,更像是不放在眼裡,又有些生氣。
大張旗鼓的咳嗽了兩聲,將粉末擦到每個人的鼻端。只肖片刻,那些人就像是狗聞到了肉骨頭的滋味一般,不停的聳動鼻端,眼神也從呆滯放了光。整個畫面堪稱詭異,像是有什麼無形的東西牽制著他們。
羅盤兒在人群中轉了一圈,而後大喝一聲:“起!”
裝神弄鬼的樣子,看的人不勝厭煩,那原本幾乎要嚥氣而的人竟是都不抽搐了,當真坐了起來,聞到最後,連臉色都開始好轉了。
花果村的這些人,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鬼怪折磨,早年的那點子心氣兒早就磨沒了。說的好聽些,叫隨波逐流,說的難聽些,就是自私盲從。誰能幫他們他們便信誰。
眼見著那八人在羅盤兒手底下醒轉過來,就又都信了他的邪,對待連喻便不如從前恭敬了。不光不恭敬,還帶著些不滿,覺得他無端佔了他們小半個月的信奉。
連閣老對於一切看不上他的人都不放在眼裡,看見人醒了,便也懶得呆在那兒了,坐上轎攆掀開簾子,他對羅盤兒說。
“降頭只有宿主可解,你能治的了這降頭。”
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留著在場的人自行琢磨去了。
☆、第五十章 我沒有動不好的心思
降頭的徒然而至,讓整個花果村都陷入了一種無上的恐慌。他們害怕平靜的生活再次被打破,害怕那種一夜醒來看見枕邊人驟然站在床邊,拼了命的不想活的可怕畫面。
相對於鬼,降頭似乎更容易讓他們臣服,因為它無處不在,即便是青天白日,依舊能折磨的人死去活來。他們怕極了這樣的暗無天日,好像晝夜不再顛倒,災難週而復始一般。
因此,當他們信奉了半月有餘的天尊無力治降時,他們再次改投了侏儒羅盤兒的腳下。
這其中,宮老爺子自問是個明白人,過盡千帆的閱歷讓他清清楚楚的記得連喻的那句話。
“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