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個個像拉緊的彈弓。
但是項羽並沒有讓全軍立刻過河,而是派出英布和蒲將軍率領兩萬人先渡過黃河,北上去進攻圍鉅鹿的秦軍。英布、蒲將軍的兩萬隊伍,隨即進入河北。但見北方冬季的原野,朔風吹撼,白沙平野,人氣寡淡,英布、蒲將軍引二萬軍與秦兵交戰,取得了一定的戰果,但是也並不能扭轉什麼。不過,二人還是對漳河到棘原一線為秦軍輸送糧食的甬道進行了數次破壞,多段甬道被破壞得酣暢淋漓,好像被孟姜女哭倒的長城。這給秦軍造成的後果是,又肥又白的王離開始吃不到東西,變得不肥不白了。
這樣過了若干時間,具體多少天說不清,但依舊還是本月,項羽遂準備全軍悉數渡過黃河。從項羽執行的戰法上來講,其實接近宋義的路子,在抵達趙國南境後,並沒有速進,而是在黃河南岸停留了一陣,具體原因不知,但效果是可以使得王離的秦軍因繼續攻城而更疲敝,同時甬道糧道遭到一定破壞,糧食供應開始受到影響。然後項羽北上到了離趙國更近的地方去等著,從而便於呼應和鼓舞趙國。這種做法,固然和宋義說的等著秦軍雖戰勝卻士卒疲憊後再攻秦軍是不同,但也不是項羽說的迅速引兵攻秦。
與此同時,齊王田市和燕王韓廣下面的部將,也有引兵來救趙國的,但都屯紮在離秦軍較遠的位置,修起營壘,待在自己的壁壘裡,不敢主動進攻秦軍。
十二月的這一天,項羽和范增認為自己的十萬大軍全部渡河的時機已經到了——鉅鹿已經被圍了三個月了,秦軍(王離的秦軍)夠疲憊的了。並且鉅鹿城以北的陳餘也遣使者要求楚軍全部渡河北上。
渡河之前,軍眾飽餐戰飯,然後項羽命令,把軍中的釜和甑全部鑿爛。所謂“釜”,就是陶製的大鍋,中間鼓,上面開小口,像個缸,是古代最流行的煮飯鍋。而甑,就是罐子底下有孔的。把甑置於釜上,燃火後,釜內的蒸氣透過甑底的孔,將甑內的飯蒸熟。“甑中生塵”“釜中生魚”,就是形容這家人貧困斷炊甚久了。我過年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鍋子裡也生塵了,因為做飯的阿姨回家過年去了。
房子也要燒了,楚兵舉著火把,把廬舍全點著了。漳河南岸幾個小城邑,從地面向天堂冒起了一道道煙柱,被殘冷的冬風翻卷著。
岸邊戰士們一線線排隊上船了。他們身上都只背了三天的乾糧,他們希望自己能夠吃滿三天。
渡河完畢後,項羽又傳令,把渡船全部鑿沉。水面上很快空無一物了,只有青白的天光的倒影在告訴士兵們,我們這十萬人要麼就是被秦軍吃光在河北,要麼就是把河北的秦軍吃光,總之沒有回去的路了。
秦軍在南方和北方戰場,戰力雄猛,常乘勝逐北,令各國諸侯軍亡魂喪膽,談秦色變,不被逼上死路去,不敢主動對秦發起進攻。
所以項羽的這一做法是非常高明的,他使得楚軍在趙國完全成了客軍作戰,只有向前,沒有退路,背水一戰,置之死地而後生。
此時,諸侯軍隊也已經在趙國境內,各築有壁壘。其中齊國人因為宋義的事跟楚國鬧翻了,不願意來,但是齊將田都叛了田榮而來,帶兵襄助項羽。燕國則是燕王韓廣派大將臧荼領兵前來。趙國張耳的兒子張敖也從代郡收來一萬多兵前來。各國軍隊像趕廟會似的聚在鉅鹿南部地區,他們穿著各種不同顏色花裡胡哨的軍服,打著各色旗幡,好不熱鬧。
項羽只帶了三天糧食,這意味他必須當即向王離軍擠壓,沒有必要築什麼壁壘,而王離又忙著攻城抽不開身。於是,在王離以南的棘原駐紮的章邯立刻與楚軍發生遭遇戰。
章邯把大陣擺開。就見秦軍以步、弩、車、騎四個兵種,排成矩形小方陣,小方陣內縱橫行列三四十條,約近千人。環衛陣表的是弩兵,前鋒和後衛是弩兵橫隊,面向相反;兩翼也是弩兵,一律面外站立,以保護相對脆弱的兩翼,對付敵人的截擊。這些千人的小方陣在平地上佈置,若干小方陣集合成幾萬人大陣。大陣的形狀不外乎圓形(適合防守),矩形,楔形(三角形,適合進攻),甚至會有梅花形。主將章邯居於大陣當中,一旦主將擊鼓,各小陣戰士持械而進。一旦主將鳴鉦,各陣依次而退。鉦鼓俱擊,則戰士就地坐下,呈固守修整狀態。同時,章邯身邊,還有幾面旗子,旗的數量取決於他有多少個小陣。旗幟的顏色也不一樣,與小陣旗幟顏色相對應。主將章邯揮動旗子,旗子的舞動方式表達了不同資訊,小陣就相應行動。旗進則兵進,旗退則兵退,左揮則左移,右揮則右進,低揮則疾趨——戰士們要拔足飛奔。
秦軍各小陣的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