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兵荒馬亂的,什麼是兵,什麼是匪,誰還分得清?揚州那麼個繁華地,走進去沾一沾,就沾了一身金粉。”
金朝楓眼珠子一轉,插嘴道:“伯母、三嬸是說,大哥哥去揚州一趟,能撈到少說十萬兩銀子?”不禁吞了口口水,他手上頂多有過幾十兩銀子,十萬兩,他想都不敢想過這個數字。
“……誰這樣說了?老五說話仔細一些,免得傳出去有人說我們造謠。”岑氏嗔道,“我們女人們說話,你外頭玩去,你母親去家廟了,你父親可還在呢。仔細我教他打你。”
金朝楓嘿嘿一笑,“伯母、嬸子放心,我不跟旁人說。”家裡打仗最多的就是金將晚,打仗能不能撈到銀子,沈氏說的話最有說服力。沈氏既然說有,那就必定是有了。想到金朝梧出去一趟,回來面子裡子都有了,不禁眼紅,轉而又想自己何不拿著這話跟寧氏說去,也能從寧氏那邊撈到好處。於是被岑氏罵一聲,就乖乖地向外去。
岑氏等金朝楓走了,就笑道:“看著吧,過不了幾天,二房就都在‘使’老大帶回來的銀子了。”
沈氏彷彿聽不懂岑氏的話一般,餵給金蟾宮櫻桃,又叫金玉桂、金折桂也吃。
金折桂許久不見家人,此時看岑氏跟沈氏一副十分相熟模樣,那也才十歲的五姑娘金玉桂靦腆地膩在岑氏身邊,一顆櫻桃吃上半天,優雅賢淑的模樣是自己不能比的。轉而想二房一旦知道金朝梧手上有意外得來的十萬以上銀子,定會覺得自家腰桿很粗,寅吃卯糧的事,他們絕對幹得出。但若是到時候金朝梧沒帶銀子回來……她敢保證金朝梧就算掛著紅花威風凜凜地凱旋迴來,手上也是沒多少銀子的,一,沒人敢當真叫金朝梧身先士卒,等他進了揚州城,銀子早叫人分乾淨了;二,要是銀子叫金朝梧拿去了,金將晚許給梁松等人的銀子哪裡去找?
岑氏心知金折桂姐弟還要跟沈氏共享天倫,坐了一會子,就帶著金玉桂告辭。
晚上,因金蟾宮鬧著要跟金折桂一起睡,金折桂又沒丫頭、奶孃,於是便帶著金蟾宮擠在沈氏床上,母女說話,自然將話說到了玉家那邊。
金折桂本意是要試探一下沈氏的意思,畢竟玉家是塊肥肉,若不考慮一下,那才是傻子。
不料沈氏卻說:“你祖母不喜歡玉家,跟他們家是面上來往。別當著你祖母面提玉家的事。”
金折桂一怔,暗想金老夫人喜歡塞小妾,難道是不喜歡玉家“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找到其他話跟沈氏說一說。
聽到三更的梆子聲,沈氏就催著金折桂快睡。
第二日,金折桂臉上覺察到溼意,睜開眼見沈氏拿著帕子擦她的臉,趕緊坐起身來,接過帕子自己擦。
“頭天回來,先趕著去見你祖母,早飯也在你祖母那邊用。”沈氏摸了把金折桂的頭髮,雖沒說話,但顯然覺得金折桂的頭髮有些幹,又去拉金蟾宮起來。
金蟾宮在床上哼了兩聲,閉著眼睛,由著沈氏拉著他去小解,然後更衣、漱口洗臉。
“魁星能走路嗎?”沈氏問。
金折桂摸了摸腳,“母親,叫人拿了柺杖給我。”
沈氏昨兒個就覺金折桂出門一遭“長大”許多,昨天金折桂當著金朝楓說的話就可見一斑,於是由著她拄著柺杖,然後牽著金蟾宮向金老夫人正房去。
金閣老早去上朝了,金老夫人才起,正在叫遊絲、碧桃給她梳頭,透過鏡子見金蟾宮、金折桂兩個來了,先衝鏡子裡金蟾宮一笑,“可憐見的,一早就被你母親拉起來。”臉色稍變,卻是對沈氏說:“又拉了孩子來我跟前賣乖?孩子才回來,正長身子的時候,也不知心疼他們。”
沈氏頷首,待要去接梳子,又見金老夫人撥開她的手,“回母親,禮不可廢,頭一天回來,不能遲了請安。”
金老夫人哼了一聲,見金蟾宮眼巴巴看她,就對要給她插上銀鳳簪子的遊絲道:“又不要見人,不必戴那些累贅東西。”略想了想,又問:“叫人去明園請花老先生了嗎?”眼睛一直瞅著金蟾宮笑,半天才不耐煩地看向沈氏。
雖說昨天金老夫人就奪了二房的權,可到底沒叫沈氏立時接管府裡的事,沈氏雖知道了,但琢磨著金老夫人的性子,也不敢主動過問,此時被金老夫人冷不丁一問,不禁張口結舌,答不上來。
“罷了罷了,就知道你不中用,旁的不說,花老先生是給魁姐兒看腿的,這你也不盯一下?”
“……兒媳婦想著,二弟妹已經吩咐人了,是以便沒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