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子青奇道。
“噓!這麼多金子,咱們可得收好了,不能漏風聲出去。”
徐蒂想了半日,也沒想出個好地方來,將金餅掩在袖中,匆匆進了裡屋去,半晌也不見出來,想是正在裡頭髮愁呢。
子青也不喚她,自在院中打掃,院裡頭有一株銀杏樹,葉子都已青黃,落了好些在地上,她仔仔細細將落葉都掃了起來。
葉子還在落著。
156第三章昏禮(六)
長安城內,衛青連著幾日尋不見霍去病,生怕他又做出什麼出格之事,在家中暗暗擔心。他性情穩重,將那夜家宴之事在腦中反覆思量,終還是不放心,覺得去病只怕對自己還是有所隱瞞,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將衛伉叫來問清楚。
這日正巧平陽公主進宮陪著李美人六博玩耍,衛青命家人將衛伉喚來,父子倆在梅園石庭中烹茶閒聊。
因深知衛伉頗有些一根筋的性情,他與霍去病又甚是交好,若是直接問,他多半為了維護霍去病而刻意隱瞞。故而,衛青先泛泛地與他聊些瑣碎家事,然後才貌似不經意地提起子青。
“我瞧著,那姑娘的劍法可真是不錯。”衛青用竹勺將茶湯舀出,並不看衛伉,“連去病自己都說,一點都不比他差。”
衛伉楞了下,問道:“她的事?表兄都跟您說了。”
衛青淡淡瞥了他一眼,波瀾不驚道:“這種事,他以為能瞞得了多久。”
衛伉果真中計,想當然的以為爹爹肯定是全都知道了,遂搖頭嘆道:“就是啊,若她在軍中只是個無名小卒,估摸著認識的人還不多,可她偏偏是司律中郎將,這事若是捅出去,可了不得!”
持竹勺的手停滯住,衛青先讓自己深吸了兩口氣,然後才抬眼看向衛伉:“你說得是斬折蘭王的司律中郎將?”
“是啊,爹爹您說,誰能想得到她竟是位姑娘!”衛伉直至說完這話,看見衛青神情有異,這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小心翼翼問道,“爹爹,您不是知道了嗎?……您這是在誆我呢?”
“我不誆你,你能說嗎?”衛青沒好氣地瞪他。
“爹,我也不是故意要瞞著您的,之前我也不知道這事,那日在建章宮中,我也嚇了一跳,差點就說漏嘴了。”
衛青看著他,再想到霍去病,長嘆口氣,這些孩子全都是不讓人省心的。
“你們膽子也太大了!還有別人知道此事麼?”
“那我就不知道了,您得問表兄。”衛伉端起茶湯,吹了吹,雙目透過裊裊上升的熱氣偷瞄爹爹的神情,試著岔開話題,“爹爹,您說,她一個女兒家怎得那麼厲害,聽說斬折蘭王的時候,那可真是拿命去換的呀!還有她在建章宮中舞的那套劍法,好像與尋常劍法也不太一樣,我以前都沒見過。”
“那是墨家劍,連我也只見過一次,怨不得你。”衛青嘆道。
“墨家?!她是墨家中人!”衛伉吃了一驚,喃喃自語道,“……難怪了……對了,爹爹,在軍中時,我老見她和一名西域人在一塊兒?”
“西域人 ?'霸氣書庫…87book'”
“嗯,那西域人是懂漢話的,就是孤僻得很,除了她之外,不和別人說話。”
西域人,衛青眉頭緊鎖,無奈也想不出個眉目來,只能等去病回來之後再仔細盤問他。
“記著,這事,跟誰也不許說?不管誰問,都得裝不知道,懂嗎?”他叮囑衛伉。
衛伉哼哼道:“爹爹,你以為別人都像您似的,就會誆自己兒子。”
“誆你,你也不能說,就當自己不知道。”
“知道了,被您這麼一折騰,我算是長記性了!”
衛青無奈地搖頭嘆氣。
兩日之後,霍去病一路風塵僕僕趕回府中,便聽家人回稟,衛大將軍差人來問過幾遭,請他回府後即立來報。
聽是舅父想見自己,以為有要事,他自然不敢怠慢,顧不得奔波倦怠,忙沐浴更衣,整袍齊冠往衛府去。偏偏到了衛府中,衛青正巧不在,而平陽公主跟著劉徹往甘泉宮小住,也不在府中。底下家人也不知何時能夠回來,他只得在內堂等著。
吃了些果點之後,霍去病倦意上湧,原只是在案上支肘小憩,睏意卻是愈發濃重,一波一波讓人抵擋不住,最後索性歪靠在榻上,睡了過去。家人們見狀,暗自好笑,無人敢去驚擾他。
直至衛青回來,沒等他進內堂,便聽到家人回稟此事。待站在內堂外,瞧見裡頭睡得正香的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