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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傑西卡感到有幾隻手拉著她,把她拉回到原地。但她覺得他們並不是不友好。她看見保羅與人群分開,她朝詹米斯點了點頭。一臉淘氣的契尼在保羅的耳邊小聲說著話。

隊伍形成一個圓圈,有人拿來了更多的發光燈,它們組成了黃色的環形光。

詹米斯走進圓圈,脫下長袍,捲成一團投到人群中。他穿著漂亮的縫著橫褶的銀灰色濾析服,站在那裡,彎著腰,從一根貯水袋的管子裡喝著水;然後伸直身子,脫去濾析服,小心地把它遞給人群中的人。他圍著腰布,穿著某種緊身的蓋住腳面的織物,左手拿著一把嘯刃刀,等待著。

傑西卡看到那個女孩契尼在幫助保羅,她把一把嘯刃刀塞進保羅手裡,他掂量了一下,試試它的重量和平衡。傑西卡想起,保羅在普拉納和賓都,其神經和素質方面都受過訓練。他是在一所極其嚴厲的學校裡學習格鬥的,他的老師,像鄧肯·伊達荷和哥尼·哈萊克等,他們自己的一生都充滿了傳奇。這個孩子熟悉比·吉斯特的迂迴格鬥技法,他看起來柔順而又自信。

可是,他只有15歲,她想,他沒有遮蔽。我必須阻止這場搏鬥。

無論如何,總是有辦法的……她抬頭看見斯第爾格在看著她。

“你不能阻止搏鬥,”他說,“你也不能講話。”

她一隻手捂住嘴,想:我已經把恐懼植入詹米斯的大腦,這也許會使他行動緩慢一些……要是我能唸咒——真正地念咒就好了。

保羅獨自站在剛好處於圈內的地方,穿著他作為戰鬥服的濾析服,右手舉著嘯刃刀,赤腳站在發出嗞嗞響聲的沙岩上。伊達荷一次又一次地告誡過他:“當你感到不適的時候,赤腳是最好的。”

契尼指點的話語仍然留在他意識裡:“詹米斯在一次格擋之後,會轉到右邊,這是我們都知道的習慣。他會利用你眨眼的時候砍你一刀。他可以使用任何一隻手,注意他刀換手的時刻。”

保羅身上最強的一點是他受到的訓練,他的整個身體都感受到了它。還有他本能的機械反應,這是他日復一日,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在訓練場上反覆練習獲得的。

哥尼·哈萊克的話也必須記住:“優秀的用刀鬥士要同時想到刀尖、刀刃和刀剪。刀尖也可以砍,刀刃也可以刺,刀剪可以鎖住對方的刀刃。”

保羅瞟了一眼嘯刃刀,沒有刀剪,只有細細的圓環把手,上面有突出的寬邊護手。即使這樣,他也清楚他並不知道這刀刃斷裂的程度,甚至不知道它是否會斷。

詹米斯開始沿著保羅對面的圈邊緣向右移動。

保羅蹲下。他沒有遮蔽,但是,他受過訓練,懂得如何在難以捉摸的戰場上戰鬥;如何在適當的時候發起攻擊,並將進攻的速度控制在必要的緩慢程度,來刺穿敵人的遮蔽;如何以最大的速度來進行護衛。儘管訓練他的人一再地警告他,不要依賴對遮蔽的遲緩的進攻速度,但是他知道,遮蔽意識已成了他的一部分。

詹米斯有禮貌地叫道:“願你刀斷人亡!”

這把刀會斷,保羅想。

他告誡自己,詹米斯也沒有穿遮蔽,他也沒有受過如何使用遮蔽的訓練,因而沒有穿遮蔽的鬥士的那種壓抑感。

保羅望著圓圈那一邊,凝視著詹米斯。那人的身體看起來像乾枯的骷髏上打結的鞭繩,他的嘯刃刀在發光燈的綠光中發出米黃色的光。

恐懼震懾著保羅,他突然感到孤獨,就像赤裸裸地站在人群之中的朦朧的黃色閃光之中。預知使他有了無數次的經歷,暗示了未來最強大的潮流,以及一系列指導它們的決策。然而,這是真正的戰鬥,是懸於數不清的災難之中的生死之鬥。

他意識到,這裡發生的一切可能使未來顛倒。在觀看的人群中有人發出咳嗽聲,發光燈的光線變化著,一片虛構的陰影。

我害怕,保羅告訴自己。

他在詹米斯對面小心地繞著圈子,靜靜地、自言自語地重複著比·吉斯特的禱文,以此來抵抗心裡的恐懼,“恐懼是思想的殺手……”這話像一場涼爽的冷水浴,淋遍全身,他感到肌肉自動鬆弛下來,變得平靜,並處於隨時進攻的狀態。

“我要用你的血來洗我的刀!”詹米斯嚎叫著。在發出最後一個詞時,他猛撲過來。

傑西卡看見了這一動作,但忍住了喊叫。

在攻擊所到之處,只有空氣。保羅站到了詹米斯身後,無遮攔地直刺詹米斯露出的後背。

“刺,保羅,刺!”傑西卡在心裡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