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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商人競相拱手,七嘴八言道:“不敢不敢,葉兄何出此言!”“葉兄能請我等,自是我們大夥兒的福氣。”“葉兄光臨絳州,是我等之幸……”一時諛詞如湧,場面紛亂……我靜靜站在一旁,眾人之言好似輕風過耳,我睜大眼睛,想盡力看清楚這個傳奇的葉知秋。

可是我看不清。

兩幅上好的白絲幃幔遮在葉知秋與眾人之間,他修長的身影隱隱在一片白霧中。

葉知秋向來神秘,這次更不例外。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和月山莊的花廳內你來我往甚是熱鬧。葉知秋卻仍在白幃內,從幃外隱隱看去,好似在自斟自酌。

我揉揉發痛的額頭,敬來的酒大部分被雲逸揚替我擋了過去,這小子,也虧我沒白疼他。我放下酒杯,悄悄在黑紗後環顧四周。

不知道葉知秋是不是也在白幃後,悄悄看著幃外的人呢?

我正在心中暗咐,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粗豪的聲音:“聽說葉公子這次請來了江南碧雲樓的當紅花娘,為我們此次酒席助興!快讓優華這小娘出來讓我們瞅上一瞅,現在還不出來,敢情葉公子是金屋藏嬌嗎?”正是山西有名的蠶商錢大寬,生就一副響噹噹的破鑼嗓子,這幾句話大喊出來,更是擲地有聲。

葉知秋也不答話,只在簾內輕輕拍手。

聲音剛落,只聽得花廳外一陣環佩叮咚,由遠漸近。右邊竹簾慢慢伸出一隻纖白細嫩,指甲上染滿鳳仙花汁的手。

單憑這隻手,便已稱得上是絕色!

喧譁的人聲一下子停了下來,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在場老少男女都屏住呼吸,就等著江南大小三十六花坊的頭牌,碧雲樓當紅歌妓――優華現身。

這隻手掀起竹簾,娉娉出現一個抱琴的女子身影,廣袖高髻,白衣勝雪。烏黑的頭髮塗滿上品蘭膏,如瀑布般直垂至腰,只斜斜插了一支晶瑩通透的碧玉簪。白色舞裙輕曳長幅,如白雲流過地面。那纖長細白的手上,抱著一具古色古香的瑤琴。這有名的江南歌妓一現花廳,剎時滿室都瀰漫著一股不知名的淡淡花香。

她的面容竟也用一幅白紗遮住。

有識貨的人當場叫道:“青絲雪綢!她穿的是秋葉閣的青絲雪綢!”

青絲雪綢是秋葉閣名揚天下的織品,便王孫公子,親王貴胄想得一匹裁為衣裳都難以得到,這個碧雲樓的歌妓居然將其裁為舞裙,自是大大出乎眾人意料。有人喊到:“葉公子豪奢無比,連這等上品都不吝送人,真是……”真是什麼,卻也說不出來。

我在肚裡幫他補上一句:真是敗家子。

蒙紗女子微微欠身,柔聲道:“江南女子優華,有幸拜見各位老爺公子。”聲音輕柔婉麗,聽到耳中受用無比。

錢大寬不禁色心大動,用他的破鑼嗓子喊道:“喂!小娘兒,快把面紗掀了讓咱爺們看看,又不是什麼良家女子,用得著這樣偷偷摸摸見不得人嗎?”優華身形微微一顫,似是從未聽過如何粗鄙的言語,微微低頭道:“是,優華從命。”伸出纖纖玉手,慢慢揭下面紗――

場內突然傳來一陣抽氣的聲音,喝酒的人放下酒杯,說話的人停下說話,一個個瞠目結舌,只因為,在揭下面紗的一剎那,他們看到了江南第一歌妓的絕世風華。

我也微微抬頭,向場中看去――

這一看之下,我不禁也呆在當場,口唇不住翕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前的人兒冰肌雪膚,眉目如畫,口若含朱,眼波一輪,真有說不出的風流美麗,但只憑這些,即便優華再美貌十倍,也不足以讓我目瞪口呆!

優華的眉目形容,簡直太象我的一個曾經熟得不能再熟的人,我在現代的死黨兼室友――肖真真。

看到美麗的優華,柔媚的優華,我差點喊出肖真真的名字。我經由一場大變來到古代,幾乎認為是永遠也見不到肖真真的,可誰想在這個場合,這個地方,我竟見到了如此熟悉的人影。

但我再看了一眼,便不禁輕嘆: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容顏豔麗無儔,但卻不是肖真真

――她的年紀比肖真真小,但眉稍眼角所帶的風流柔媚之氣,天真可愛的肖真真和她一比,才真的象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茶商顧之問是個落第秀才,說話帶著三分文氣,向我拱手笑道:“素聞白公子閱人無數卻不好女色,沒想到見到江南第一歌妓,竟也如此魂不守舍?”

我回揖笑道:“顧掌櫃那裡說來,優華姑娘如此人才又琴藝高絕,任是瞎子,也是一定要多看幾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