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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這個自然,楊再興不止曉得蒙古諸部必要大舉與金人為難,更曉得數十年之後,蒙人與宋人將聯手滅掉金國,只是蒙古人不肯止步河北,忽必烈更要提大軍南下,踏破大宋河山,實現完顏亮“提兵十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的夢想。但歷史卻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的,一個小小的改變都有可能演化成可怕的結果,一隻蝴蝶在澤州府扇動了翅膀,能夠在草原上掀起多大的風暴呢?兀朮所料本不差,數十年內,確實是因塔塔爾人與蒙古人的衝突,讓金國置身事外,打了一場漂亮的“代理人戰爭”,只是提供錢糧鐵器給塔塔爾人,便買得了上京的平安。但這是在沒有楊再興出現的情況下,在蒙古人苦無鐵器的情況下才能夠發生的事,眼下已經武裝起來的克烈部,早已經遠遠超越了其在史上所擁有的實力,蒙古與塔塔爾人之戰還會持續那麼久嗎?

兀朮雖然欣喜於蒙古與塔塔爾人仇恨的加劇,但此刻在上京城中卻仍是突然覺得心悸氣緊

惶懼不安,不曉得什麼事情讓自己隱隱覺得不妥,像心腹之患,那是不會或忘的,但還有什麼人可能對大金形成威脅?左思右想之下,喝道:“來人哪,去獄中將那宇文虛中斬了!”

楊再興在澤州,卻不曉得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哪裡曉得已經闖下禍來:江南州縣,以至臨安城內外,大內深宮至西湖邊上的茶樓酒肆間,處處可聞陣陣鬨笑,說得都是澤州府所試“工科”一事!眼下西湖邊上,清波門外的三元樓上,便有一群朝中郎官在高聲嘻笑。

戶部官員某甲尖聲道:“列位,聞說那澤州府試‘織造’一科的,少婦老嫗皆可入,‘土木’一科,盡是販夫走卒應試,這都不足為奇,卻有一婦人因哺乳小兒要緊,竟問考官是否可以帶小兒入內的,那考官不曉得如何措置,下官苦思之,大約聖上要在臨安開此恩科,只怕日後諸位主試時,都須帶奶媽子隨行了,哈哈哈哈!”

禮部官員某乙則憤憤然:“這楊鐵槍一介武夫,哪裡曉得斯文?我朝令其主澤州、潞州事,已經是格外恩典,豈料會做出這等荒唐事體來!眼下還不過開‘土木’、‘金鐵’、‘織造’、聖上與朝中臣宰不加教誨,只怕日後還須開‘醫卜’、‘商賈’之學,聖人之教,如何斯文盡喪如此!某雖不才,誓死不與此等‘賢才’同列,更不曉得那澤州主試官員,還記得聖賢之學否,竟然任那楊鐵槍胡鬧,也不肯死諫!”

吏部官員某丙卻捋須沉吟,徐徐道:“我朝制度,原不禁州牧自擇府吏,不須出於鄉、省二榜,只是不入品流,不受稽考罷了,觀乎楊神槍之舉,倒也不曾逾矩,文武二科鄉試中式者,卷子亦封至京中審閱,與那‘工科’未曾混為一談,也不算違了制度,只是此風不可長,若是江南盡曉得此中便宜,只怕田間農夫,江上舟子,都有登第之心,哪裡還有聖賢之徒立足之地?”

工部官員某丁卻大笑:“別家不消說得,日後工部官職,盡須從‘工科’中來了,某家倒要先行治學,其他不論,這‘釀酒’一科是必考的,若非如此,諸位杯中這‘晉城老窖’從何而來?楊鐵槍在澤州頗多舉動,惟有此‘酒科’最為深得吾心!他日若是做官不成,修習這‘酒科’也是好的,未必楊鐵槍竟然不收酒學徒?哈哈哈!”

皇城大內中,趙構初聞楊再興私開“工科”之事,也是喜怒兼有之,這科舉一事關係國家興亡,不是可以隨便耍笑的,但聞主試官員奏報,說那澤州府所封送臨安的卷子,其中只得文武兩科,並無“工科”在內,才大笑而罷。閒時入後宮劉貴妃處,見劉貴妃正教授宮人習女紅,笑道:“朕富有天下,豈缺宮中一緞坊,令賢妃勞苦若此?”劉貴妃見過禮之後,卻板著臉訓誡宮人們:“汝輩須努力,若習練有成時,也可送到澤州府應試‘刺繡’科,或者中式,當個女舉人也無不可。”趙構聞言大笑,宮中一時傳遍。

十一月,臨安城中還有些秋意,卻無十分冬寒,西湖上還有遊人往來,但塞外漠北,卻早已經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出氣成冰,枯草如鐵,上京城中,人馬皆不多聞,北人如冬藏一般,各自隱在深屋,不肯出門,若是遇到風雪時,便城中也要失蹤些人馬,野外更不是玩的。但丞相府內,卻熱火朝天,人喊馬嘶,兀朮久不出門治事,家中便是衙門,眼下連北方冒雪而來的塔塔爾人使者都直引到府中來了。

“梁王昔日曾有言,若擒了俺巴孩汗至上京,日後蒙古諸部來侵,一應兵馬錢糧,皆有大金國著落,眼下忽圖刺率大軍來攻,塔塔爾人不能抵禦,梁王所言兵馬錢糧何在?”來使滿面驚惶,只差便要哭了出來,兀朮大為失措:“如此隆冬,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