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吵吵鬧鬧,護士在門口探頭,他們立即安靜,相互看著,滿眼滿臉藏不住的笑。過了片刻,刑懷栩的手機響了,是許珊杉。許珊杉的電話純粹是日常寒暄,從今天吃了什麼到衣服有沒有穿夠別貪涼,再到夜裡睡覺記得關好門窗明早起床一定要吃早飯。刑懷栩不想讓許珊杉擔心,過敏的事隻字不提,可就在這通電話即將平靜結束時,護士小姐過來給刑懷栩換藥瓶,她很大聲地核對姓名,“是刑懷栩嗎?你還有兩瓶藥沒掛。”許珊杉聽見了,立即質問刑懷栩的位置。刑懷栩無奈交代了事情經過。許珊杉清楚刑懷栩的處境,擔心她深夜一個人在醫院受委屈,毫不猶豫要趕過來陪她。刑懷栩急忙阻止,勸說無效後乾脆把手機塞給康誓庭,要他證明自己不是一個人。康誓庭落落大方自我介紹,“阿姨您好,我是康誓庭……是的,我陪著她……嗯,放心,沒大礙……掛完藥我會送她回家……好。”通話結束,康誓庭將手機遞給刑懷栩。刑懷栩揶揄道:“我媽沒打算吃掉你吧?”“當然不會。”康誓庭笑得狡黠,還衝刑懷栩眨眼,“她很親切、溫柔、和藹,並且很好客。”刑懷栩心生不祥預感。康誓庭嘿嘿笑道:“她邀請我去家裡吃飯,等你病好就去。”☆、 刑園舊事刑園舊事天氣越來越暖和,刑懷栩自認過敏有礙市容,請假幾天再出門時,街上行人連長袖春衫都換下,改穿夏天短袖了。她等紅疹消退,先去刑園看望刑鑑修,刑鑑修為了刑嗣枚高考的事頗為頭疼,她的成績中規中矩,要想申請國外好大學是無望了,只能先留在國內,找機會再送出去。刑懷栩想起段琥,他比刑嗣枚小一歲,今年也要高考,許珊杉同樣擔心他的成績,有心想讓他和刑懷栩念同一所大學,又怕分數線太高。可憐天下父母心,刑懷栩看看父親又想想母親,慶幸自己足夠聰明,從小到大絕不讓人操心,可這種徹底的放心下又有種淡淡的失落。從刑園出來,康誓庭的車已經停在外頭,刑懷栩徑直坐上車,邊系安全帶邊問:“你高考的時候,父母擔心過嗎?”“我爸把市面上能找到的輔導書全買給我,這算不算一種擔心?”康誓庭看眼刑懷栩,見她表情淡淡的,便轉移話題道:“後面的禮物,你幫我看看送什麼合適。”刑懷栩聞言轉頭,見後排堆滿精緻貴重的禮品袋,微微皺眉,“你把這些全送了,我媽會有負擔。”“所以讓你幫忙挑一個。”康誓庭笑道:“挑最合適的。”刑懷栩掃視一遍,認真道:“那條愛馬仕絲巾給我媽,那個按摩儀給我段叔。”“那你弟弟呢?”刑懷栩反問:“小孩子要什麼見面禮?”康誓庭失笑,“你才大你弟弟幾歲?”“大一分鐘都是大。”刑懷栩又昂起她的小下巴,怪驕矜的,讓人想去捏捏她的臉。兩個人驅車來到段家已接近中午,刑懷栩領康誓庭走進樓房,上到四樓後就見許珊杉已經敞開大門等在樓道,段琥在她身後探頭探腦,一會兒衝刑懷栩笑,一會兒好奇打量康誓庭。許珊杉化了淡妝,兩腮打過胭脂,卻仍舊掩蓋不住病體頹勢,尤其天氣轉暖,她穿得少,人顯得更加單薄,紙片似的。康誓庭被請進屋,他忙送上禮物,就連段琥也送了小玩意兒,不會過於貴重,也不便宜。許珊杉一陣推辭,說他太客氣。段和祥在做飯,戴著圍裙抽空來了趟客廳,和康誓庭說笑兩句又進廚房忙。段家沙發窄,段琥緊挨著刑懷栩坐,見她半天掰不開一粒開心果,便抓了一捧替她一粒粒地掰,刑懷栩顯然對弟弟的照顧習以為常,吃得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