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蝴蝶紅的那枝紫丁香要過去摘下一小枝來,笑著說:“我給你掛在衣襟上吧!”說著,她在蝴蝶紅的紅襖鈕釦上掛了一小枝花,又瞧著笑著,直送蝴蝶紅跟範彥仁上了車,此時韓鐵芳也騎上了馬,寶劍入銷,鴇母跟毛夥們又都喊著:“一路平安!”
蝴蝶紅扒著車窗向外點首,車輪就動了,這裡有些人還在站立著、呆望著,韓鐵芳又分給毛夥們一些賞錢,才策馬離去。
雪中霞在車後一箭之遠,緩緩地行著,走過了大街,出了北門,範彥仁就下了車,又同韓鐵芳打躬,說:“不敢再勞大相公遠送了。那獨角牛已經受了傷,諒他手下的人也不會再壓迫我們了,我們現在已經離開了此地,就請大相公放心!沿途我們一定會託人給大相公來信。”
韓鐵芳擺手說:“不必不必!你們走後不到三五日我也就走了,將來咱們在異地再見吧。”
範彥仁又深深地打躬,說:“將來我們夫婦必報大德!”
韓鐵芳又笑著擺手,說:“這話更談不著。”
此時那蝴蝶紅又從車上探頭,同他這裡來看,她看韓鐵芳強作出笑容兒來,其實並掩不住他惜別的悲哀之情。韓鐵芳就又同蝴蝶紅拱拱手,笑笑,然後同範彥仁說:“好吧,沿途須要謹慎,不到天黑就須投店。好,後會有期!”
範彥仁又同他打了一揖,那裡的蝴蝶紅卻用手絹捂著眼睛,退身到車裡,範彥仁也回到車上走了。
韓鐵芳在馬上發了半天呆,眼看著漸走漸遠的車身,漸紅的雲霞,漸漸發著金光滾動的麥浪,漸漸變成紫色的遠處桃林,心中惆悵了一番,忽然又疾轉馬頭,抄著便道,揮鞭緊走。
第三回 散資財俠少走風塵 遭蹂躪村姑投古剎
不多時韓鐵芳就回到望山莊內,莊裡像是有甚麼事似的,個個人的臉上至都鋪著一層驚疑之色,他們三五個在一起,低著聲談話,一見了韓鐵芳都招呼了一聲“大相公!”眼珠兒都翻著望著他不住發呆。韓鐵芳只和藹地,同眾人點了點頭,他一句話也不說,下了馬,將雪中霞交給了長慶,可是他也頓然怔住了,眼珠也突然發直,因為他見門前的一根木樁子上,栓著一匹馬,馬是黑色,不大好,可是自他小時起,他這莊子裡就沒來過別人的馬,可以這麼說吧,假若把他家裡的十匹馬都賣出去,他這莊子裡,就連一點馬糞都難得了,如今竟有外人的馬來到這裡,可真是一件異事。韓鐵芳正在想,這是誰來了呢?……
沒容他發問,那毛三就跑過來了,跟他悄聲地說:“剛才來了一位徐四節,是騎著這匹馬來的,那人有鬍子,帶著刀,見了咱家的老員外,一點也不客氣,一見了面兩人就吵,後來瘦老鴉蕭三爺又來了,幫助那個人氣咱們的老員外,他們說的話我雖聽不懂,可是大概也不是其麼好話……”
韓鐵芳不容他說完,就趕緊問說:“現在他們走了沒有?”
毛三搖頭說:“都沒走!待會兒就許打起架來。大相公!您想想您是進去給勸一勸呢?還是先……躲躲呢?”
韓鐵芳又問說:“他們是在裡院嗎?”
七三搖頭說:“哪兒?咱們老員外不許人家進大門,把人家讓到馬圈裡,現在三個人大概還在馬圈裡站著說話呢!不然我為甚麼不敢在那裡邊待著呢!”
韓鐵芳聽了這話,就急急地順著便門走入了馬廊,只見那四根栓馬柱的旁邊,他父親韓老善人蒼胡飄灑怒目圓睜,正在那裡忿忿地談著。瘦老鴉則坐在地下,兩手交插著抱著他的瘦肩膀兒,正在仰著臉發著冷笑,另外的一個人原是個背影,但韓鐵芳往前走了幾步,這人意然一回頭,四目交射在一起之時,倒使韓鐵芳吃了一驚,原來這人正是剛才在城中逼著他比拳,後來也吃了他一拳的那個人,韓鐵芳不由把腳步止住,這人,也就是今天騎著馬到這莊裡來找韓老善人爭吵的徐四爺。
他黑胡掀起,滿面笑容,迎過來就說:“好,好,你回來了。剛才在城裡我被你打了之後,我就問旁邊看熱鬧的人,我就知道了,你原來是我的盟侄,又是師侄,啊!真好真好!老賢侄你的劍法拳法,果然高強,想不到他……”指指在馬糞跟地上坐首的瘦老鴉,說:“想不到他竟會教出你這樣一位好徒弟來,這真叫作青出於藍,……得啦!咱們先別撰文,反正貓兒雖小,他卻會教出老虎徒弟。我就是你的四盟叔連枝箭徐廣梁。
“自十九年前,你二師叔金剛跌趙華升喪命於黑山態之手,我跟你的師父便發下大誓立志要為一一師兄報仇,我們在江湖走了十年,到處尋找,曾兩次到祁連山,也沒找著仇人黑山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