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多了!可惜,你就要走了。”
“誰說我要走了?如果你願意,我就留下來給你做一輩子飯。”她的語氣很平靜。
“嗯……那敢情好!”碾子簡直樂傻了。
天爺爺哇地奶奶,這是哪一輩的祖宗顯靈了,俺能討下這仙女似的女子做老婆!
自打見著她的那一刻起,他一天也沒放棄過想討她做老婆的幻想,只是自慚形穢有賊心沒賊膽罷了。此時水到渠成,一個多月的辛苦伺候顯然沒有白費。這話從她嘴裡親口說出來,碾子的心裡如灌了二斤蜂蜜,甜得有點暈菜了。
她睇了他一眼,低頭抿嘴笑道:“明天去鎮上抓一群鴨崽回來。”
“哎……”
“再養一群雞。”
“哎……”
“還有小狗、小羊、小豬。”
“哎……”
“給我扯幾尺素花布做一身花衣裳,像當地婆姨那樣。”
“哎……”
“將來還要養一群毛頭娃娃。”
“哎……”
“明白我今天盤頭的用意了吧?”
“哎……”
溫儷菡掰著指頭說教著,像一個道地的當地婆姨。她說一句,碾子傻乎乎地哎一聲,說到最後,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笑罷,她正色說道:“你今後一定要對我好,不許負我。”
碾子忙不迭地指天搶地道:“決不負你,我要是負了你,日頭落,我也落。”
她滿意地點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她又不放心地叮囑道:“別人若問起我的來歷,就說是你隴南的表妹,娃娃親。”
“記住了,呵呵——”
“你笑啥子嘛?”
“我想起了鼓兒詞裡的‘娃娃親’。”
“什麼詞兒?”
“我唱給你聽。”仗著酒蓋臉,碾子的最後一點羞赧之色一掃而光,用一根筷子敲著碗沿子,張開大嘴荒腔野調地吼了起來——大麥不黃小麥黃,
第八章 沙場桃源(3)
小郎摸上姐的床。
姐說小郎先別忙,
斷了*再圓房。
……她的臉子紅紅的,皺眉擺手道:“不好不好。”一副不勝嬌羞的樣子。
碾子看得眼中直冒火星子,心裡卻直敲小邊鼓:怎麼半天沒見面這娘們就變得這樣嬌媚?一個多月以來她說得最多的就是“謝謝你”這幾個字,眼神和表情冷得能將人戳出去一溜跟頭,今天這是咋地了?
以碾子的閱歷和老實巴交的性格,他永遠也不會理解溫麗菡這樣一個弱女子曾經輝煌壯麗的人生歷程,更不可能明白她的心路歷程和心理嬗變。
夕陽西下,倦鳥歸林,暮靄霧一樣嫋嫋升起,天色漸漸黑了。
酒壯慫人膽,仗著幾分酒意,藉著天色已晚,碾子豪氣十足地撲上去抱住了溫儷菡,嘴像啄木鳥似的在她臉上翻飛。溫儷菡閉上眼睛,平靜地接受著他略顯粗魯的愛撫。平靜中,她吃力地向遠方隱約在暮靄中的祁連雪峰望了一眼,忽然溢位了淚水。
碾子嚇了一跳,這鹹鹹的水水兒說明了什麼?他有點不知所措。
見他茫然,溫儷菡知道嚇著這個憨厚的後生哥了。她緩緩伸出胳膊勾住碾子壯如熊痢�謊�牟弊櫻�撓牡難壑槔鑀賦瞿持忠閎瘓鋈壞納袂椋�逞譜派ぷ鈾檔潰骸氨�醫�藎�詠褚蠱穡�揖褪悄愕吶�恕!�
……
午飯時分,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正在黃河草堤窩棚裡烤旱獺肉的尕細木急忙披一件蓑衣衝進了雨幕。
漫漫草堤下紮了幾個巨大的圍欄,裡面分佈著三百多匹團裡剛接回來的伊犁馬,這些伊犁馬是團裡用來補充河西戰鬥中損失掉的戰馬,馬臀上還未烙上號碼哩。按照慣例,黑馬團接回的新軍馬先要在草場上圍欄馴養一段時日,以便讓這些習慣了草原的馬匹適應將來廄養的環境。尕細木的馬伕班十二個丘八全部被派到沙灣草堤上牧馬。
沙灣一帶河汊縱橫、沙洲林立、水草豐美,是個牧馬的絕好之地。按照沙灣獨特的地理位置,尕細木他們在沙灣草堤下避風之處隨形就勢圍了六個小型草場,三百匹馬分成六群分別進入六塊草場,每兩人負責看養一群。
馬伕們每天的任務就是坐在在高高的堤頂窩棚裡觀察下面圍欄裡馬匹的情況,要麼就紮成一堆躺在柳蔭下的草地上聊大天。班裡有幾個剛從河州入伍的新兵蛋子,年輕人閒不住,不是*了衣服撒著歡兒在河汊子裡圍堰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