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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部分

朝夕,漸次明白了他的心。縱疾病相隔千里遙望,她的心早已交託出去,死生契闊,與子成說而已。

側側軟臥半晌,如蝶撲花,前塵明滅,心腹中的疼痛不覺輕淡許多。果然是情蠱,她想到這兩個字,眉間的柔情就濃了一分,婉麗地笑出聲來。若是紫顏真的在此,看到皎鏡胡鬧,會不會也莞爾一笑?

可惜碧雲信斷,仙鄉路杳,歸鴻難倩。

聚散無常,側側心中千萬緒,一提起難再放,輾轉多時,熏籠裡殘香已盡。她勉力起身添炭加香,不覺走到錦窗前,推窗望月。

清冷的北風灌進來,她躲進細軟舒貼的紫綺裘裡,探出美目憑窗凝佇。漠漠寒林之上,孤清的冷月如玉,翩然遺世獨立。千里共嬋娟,此時此刻,他是否如她這般依依期盼重聚?

“玉京迢迢幾千裡,鳳笙去去無窮已。欲嘆離聲發絳唇,更嗟別調流纖指。此時惜別詎堪聞,此地相看未忍分。”側側腦海中浮現出這首詩,物是人非,不外如是,小腹卻又絞痛起來。

玉簪聽見動靜,急急趕來攙扶,吃風一吹,冷不丁打個噴嚏,忙道:“坊主,夜寒風大,再受涼就不好了。”玉簪闔緊窗戶,扶她往錦凳上先坐了,道:“我去請神醫來。”

坊主這毛病不知幾時會好?萬一回去時還病著,我怎麼向師伯姐妹們交代?

側側奇怪地看了玉簪一眼,剛想勸慰她寬心,隱隱覺得不對,搖手道:“不必,喝點熱茶就好。這是妒蠱作祟,總要花些時日才能消停。”

“我去沏茶。”玉簪恭敬答道。這麼晚打擾神醫是不太好,流蘇睡得真死,不如偷偷叫醒她,讓她去請神醫,我來哄著坊主。對,這樣最為穩妥。

側側蹙眉,她看見玉簪嘴唇未動,而熟悉的語音自起,彷彿心聲自訴。這是她的錯覺?側側苦笑搖頭,只當中蠱後犯糊塗,緩了口氣,見玉簪悄悄繞至外間,又躡手躡腳走了回來。她微一凝神,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嘆息。

坊主真是可憐,好容易熬到北荒,本以為苦盡甘來,能見到紫大師,誰知被風家那混賬纏上……

“玉簪,你愣著做什麼?”側側啐道,打斷弟子的胡思亂想。

玉簪賠笑端盞,是皎鏡配的防風甘草茶,可解諸毒。側側吃了兩口,沒了睏意,道:“尋幾幅素綾帕子給我,再拿繡奩來。”

玉簪驚道:“坊主莫非要刺繡?”糟了,這要是熬一夜,沒有風寒也要傷神,得想法子勸勸。流蘇磨磨蹭蹭的,皎鏡大師來了就好了,一起說服坊主。

側側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去攔住流蘇,別讓她吵了神醫安睡。”

玉簪一驚,遲疑說道:“流蘇沒醒呢……”窺見側側不似說笑,只得往外疾走。奇怪,我那樣小聲與流蘇耳語,坊主卻能聽見,內力越發了不得。

側側望了她的背影,心中狐疑,見微知著到了深入人心的地步,彷彿靈法師的鬼神之術,未免嚇人。她按住心口,莫不是兩種奇蠱交錯通神,讓她探見人心奧秘?倘若真的如此,一物有一物的緣法,至毒的蟲兒竟有了靈性,可見福禍相倚,世事莫測。

側側自嘲一笑,險些魔障了,窈窈冥冥之事,多為臆測妄斷,自己一個凡夫俗子,哪裡就能夠遇到呢?她這般想著,不再憂慮中了蠱毒,周身的疼痛如被這念頭降服,一時好受了許多。

皎鏡大步流星趕來,玉簪與流蘇惴惴不安地避在他身後。側側起身相迎,見他手裡端了紫檀嵌百寶繡奩,忙接過笑道:“怎好勞煩大師。”

皎鏡呵呵一笑,“你想繡紫顏的畫像,是不是?”

側側索性坦然頷首道:“是,長夜無事,寄情舒心罷了。”皎鏡檢視她的脈象,沉吟道:“毒性已經穩定,看來蠱王找到妒蠱所在,你且寬心,這幾日熬過去就好了。”奇哉怪也,她的脈象恍惚跳脫,聞所未聞,似有異變,難道蠱王入身有了意外?

側側直直凝視他,駭然驚覺連皎鏡所思所想亦在她心中,窺探人心並非錯覺。皎鏡察見她神色有變,笑道:“蠱毒有我,你不要太多顧慮。”北荒疫癘禍害雖大,病卻易治,蠱毒則不然,似毒非毒似病非病,醫書鮮有論及,這幾日需思量幾條妥善的應對之計。

側側忽道:“大師,何謂他心通?”

皎鏡嘻嘻一笑,端詳她的神色,悠然往熏籠裡換上龍腦香,既去邪氣又清熱止痛。當辛寒清涼的香氣如夜風飄浮,他斂容說道:“禪門公案裡有個他心通的故事,我且說來一笑。”情蠱動心,她莫不是心神難定?呀,這女兒心思最難治。

側側嗅著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