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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了眼,兩手一合,就想捏起手印。

“不,國師,我寧願投降!”阿爾斯蘭高聲阻止了他,突然雙膝跪地,虔誠地對千姿行禮跪拜,“玉翎王……北帝在上,阿爾斯蘭願終生尊您為主,只要您讓我回到梵羅!殺死一個王子並沒有什麼,您可以成就一個國王,梵羅就是您在西域的第一個屬國!”

看過夙夜的手段,他心膽皆碎,想到伏藏亦不能敵,此時強撐顏面並無益處。大哥既然出事,與玉翎王虛與委蛇,快快回到梵羅才是頭等大事。為此,他不介意再演一齣戲,將自己的軟弱和盤托出。

有些人,失敗時甘為人下,臥薪嚐膽。

有些人,卻永是一往直前,寧折不彎。

阿爾斯蘭是前者,惜命並沒有錯,屈膝能成為一國之主,全天下有無數人夢寐以求。伏藏略有些遺憾地想著,可惜,一往直前的阿勒敕塔就要死了,甘為人下的阿爾斯蘭不會成為一個強勢的王,千姿會永遠壓他一頭。

有時你退步過一次,就會成為習慣。

而真正的帝王,披荊斬棘,任何攔於眼前的障礙,都會斬於劍下。繞路而走的投機之心,會忘記了,手中原是握劍的。到時,劍鏽了,心鈍了,遇敵再也不能建功,只有望風而逃。

伏藏疲倦地閉上眼。他一心建造的帝國,如在水上書寫,在沙中刻畫,最終竟是抹去了一切輝煌痕跡。他離夢想的桂冠只有一步之遙,這一步卻比天涯更遠。

玉翎王的下一句話,立即讓這天涯,成了斷崖。

“我可以赦免你的罪孽,甚至扶植你為梵羅太子直至登上王位。我知道你本無心對付我,都是伏藏的主意。”千姿頓挫說道,字字如山,壓在阿爾斯蘭心頭,“你回去,他留下,你們卑劣的暗殺,我不想再有下一回。”

梵羅王子痛苦地盯著千姿,小鬍子劇烈地在臉上抖動,這些年來他習慣依仗伏藏,國師的力量助他順風順水過了多年,眼看就要問鼎太子之位。失去了這樣龐大的助力,他還能不能成功?

阿爾斯蘭沒有多看伏藏一眼,怕自己心軟,怕多餘的情緒讓兩人都把命送在蒼堯。他深信伏藏有自保的手段,如此安慰著自己,阿爾斯蘭毅然說道:“王上想留我梵羅國師在蒼堯說法,在下自是無有不允,還請王上為我國師選一處好址,所有宮觀耗費,悉由我等應承。”

千姿攢眉一笑,奚落地道:“你是說,要我白白養著他?我要的是他的性命!有他在世,我一日都無法安寧。我更會在北荒全境下禁令,不許任何人與藥師館有接觸,否則形同謀逆。惟其如此,我才能安心放你回去。”

阿爾斯蘭的小鬍子僵直地翹著,如兩把不甘心的匕首,卻無法刺中敵人的要害。

他沉默半晌,想起伏藏舊日說過身具靈通,逃走一絲魂魄就可重新修煉,靈性不昧,不覺稍稍有了安慰。這安慰如野草瘋長,勾起他保全自己的念頭,漸漸織就一張牢牢的繭,令他包裹起脆弱的身軀。

他沒有說出任何言語,但不忍的神情已經出賣了他,伏藏冷冷望著百依百順的王子,轉眼成了陌路,卻沒有悲哀的表情。海智匍匐在旁,絲毫不敢有什麼言語,生怕牽連到自己。

最終,正當阿爾斯蘭狠下心要說出辜負的話語,伏藏在地上一蹲,一身黑衣軟軟塌下,綢緞下人影全無。千姿冷眼旁觀,心中驚詫,因有夙夜在側,漾起的波瀾很快復歸平靜。夙夜隨手拿起几案上一隻玉桃杯,當空潑去,茶水令虛無的空中現出一個縹緲黑影,宛若人形。

那影子驚慌地分散開來,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八生六十四,茶水落地,影子便也倏地消失於房中。夙夜靈目妙轉,忽地看向佇立在旁的一名衛士,那人神情略略一呆,夙夜已伸指在另一杯茶水裡蘸了一蘸,劈頭蓋臉把茶水倒在他臉上。

衛士一個激靈,眼中恢復清明,急急朝夙夜拜謝。

青鸞與側側忽然縱步一躍,裙裾如碧海紅霞,泛出豔豔光芒,各自逼向一個侍女,手中繡針如輕羽,直刺了過去。那兩人渾噩地站著,不避不躲,一針紮上,一道細不可察的黑影恨恨掠出。兩個侍女雙膝一軟,頹然跪倒,卻是很快清醒過來。

另一邊皎鏡與墟葬各顯神通,一個春雨綿綿似的銀針數發,一個玉光如月灑出漫天碎屑,逃匿在空中的精魂禁不住其中至剛至陽的氣息,無奈地避開兩人所在之處。

靈法師轉身問霽月道:“可有樂器?”霽月抽出一隻翠笛,瑩瑩碧管,一看即是靈物。夙夜點頭,“隨便吹一曲。”霽月聽了這吩咐,心下狐疑,橫笛唇邊,嗚嗚奏響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