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無奈地搖搖頭,緩緩說道,“許是還不習慣,睡的不甚安穩。”
溫榮看了一眼垂手立於一旁的姚氏,十五六的年紀,過兩年便愈發出挑了,回神笑著扶阿孃坐下,“榮娘為阿孃煮碗安神湯可好。”
林氏訝異地望了一眼溫榮,有榮娘陪著,自是好的,遂笑著點了點頭,將溫榮髮髻上的石榴花簪輕輕扶正了。
溫榮要了姚氏花憐在一旁伺候,吩咐取了石蓮肉、蓮鬚、麥冬,前世溫榮一家到了盛京後,林氏精神便一直不好,阿爺將姚氏收入房中,林氏更是一病不起,這幾味定心安神的藥,是林氏後來每日必不可少的。
外廊架起了小風爐,加了上好的炭,置上鎏金人物小鍋釜,待水開至魚眼紋時,溫榮向水中加了那三味藥,時不時添少許水至三沸,最後濾了藥渣,將橙黃湯汁倒入青瓷碗中。
姚氏花憐是個伶俐人,溫榮不需多吩咐,便伺候的稱心意。
藥湯味略帶甘苦,倒是不難入口,溫榮親自服侍林氏吃下後,才放下心來,不稍一會,溫榮見林氏有了睏意,便勸阿孃勿再等阿爺,而是先去歇息。
不知是那藥湯效果好,還是溫榮的笑令人安心,林氏本煩悶不安的情緒漸漸消散了,聽了溫榮的勸,改了以往在杭州郡等珩郎的習慣,由貼身侍婢鶯如伺候著歇息了。
溫榮帶著綠佩回廂房,將碧荷打發去尋茯苓霜,單留下了綠佩為自己散發梳理,無旁人後才輕聲問道,“可是都探清楚了。”
“娘子只管放心,”綠佩停頓片刻,還是道出了心中疑惑,“娘子為何要……”
溫榮接過綠佩手中白玉蓮花梳篦,輕輕地梳著,“黎國公府表面看著是自己家,可相較以往杭州郡少伊府,畢竟人多口雜了,府內打理中饋的是長房大伯母,而在溫老夫人那得眼的卻是二房,我們三房此時回了盛京,夾在中間是尷尬的……”
“哼,我就知道那二房的三娘子很是跋扈,娘子你又沒得罪了她,何苦說那些難聽的話。”綠佩並未聽出溫榮話中深意,但她亦看出了二房的不友善。
“好了,你這嘴啊,真是該管管了,沒得再像杭州郡那樣,後面隨便地議論貴家娘子,小心隔牆有耳被聽了去,白白掌了嘴巴。”溫榮知曉綠佩心是向著自己的,可綠佩心和嘴都不知設防,這點及不上碧荷,前世綠佩就因和溫菡婢子拌嘴,被罰了杖責,後是溫榮一力保下,才沒被賣到莊子去。
綠佩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很是興奮,“娘子,我明白了,那花憐是二房使了來監視阿郎和夫人的,娘子真是慧眼明心,才短短半日,便看出了端倪。”綠佩想到先前居然質疑娘子,很是自責。
溫榮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綠佩沒將自己勸聽進去,以後只能多加叮囑她小心了,好笑的是綠佩恍然大悟後想到這份上實屬不易,姚氏花憐是否他人使來監視阿爺阿孃的溫榮並不知曉,溫榮只是不希望將來因這人鬧的一家不開心,姚氏花憐亦是大好年紀,說不得對她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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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世情輾衰歇
更新時間2013…12…13 20:30:40 字數:2331
綠佩看了眼書案上的黃銅花口箭木沙壺,“娘子,已是戌時末了,該安歇了。”
溫榮笑著點點頭,合上正看得興起的《中庸》,書中說‘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說的很是了,凡事適中,無過則無不及。
溫榮起身走至幔帳箱床前,抬手取下了束帳流蘇上的十二團花銀香囊,轉手遞給了綠佩,“無甚用處,收著罷。”
“是,娘子。”綠佩將一對香囊放進了箱籠。
聖朝流行薰香,當季新香更是受到貴家娘子追捧,可溫榮卻不喜歡那刻意的香味。盛夏晚間瓊花在不知不覺中綻放,月下美人的甜香被微風送入廂房,給了溫榮一個綿長又模糊的夢……
用過早膳茹娘便來尋榮娘一塊玩,可剛進廂房就見阿姐和綠佩等婢子正四處翻檢尋找著什麼。
“阿姐,”溫茹跑上前,牽著溫榮的手,撒嬌地說道,“你們在玩什麼,帶茹娘一起。”
溫榮聽著綿軟的聲音心情很好,可還得壓下歡喜的情緒去故作焦急。溫榮半蹲身,握著溫茹的小手,“茹娘乖,阿孃送予阿姐的嵌寶白玉鐲不見了。”
溫茹聽了,趕緊吸口氣鼓著肚子爬上那月牙雕花大圈椅,嵌寶白玉鐲溫茹也有一隻,是姊妹兩的心愛之物,將心比心,白玉鐲不見了阿姐定很著急,溫茹心裡在替溫榮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