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驀地想起了母妃臨死前的遺言。
“千萬不要輕易相信男人,千萬不要……”
可是,現在已經由不得她信與不信了。嘴長在他身上,說與不說,他作主。只是如果他真的背叛了,她也無話可說罷了。畢竟,就算他如實向皇上稟告,也不過是忠於其職。
即便如此,阮顏心中還是懷著一絲希望。冷銘柏啊冷銘柏,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冉意在後院練完了劍,收了心回到屋裡,發現公主正在一個人坐在桌旁發著呆,手中的茶水早就涼透了。
“公主?”冉意喚了一聲。
“嗯?練完了?”阮顏轉過頭來。
“是。茶水涼了,冉意這就去幫公主重新泡過。”
“不忙,這樣就好。”阮顏想起了手中的茶水,薄抿一小口。好苦!她忍不住皺眉。
“公主……那個……那天晚上的男人是什麼人?”憋了好多天了,冉意終於還是抵擋不住好奇心。她陪著公主隱居在公主十年之久,對外面的世界也不是很瞭解。
“他是冷行風將軍的獨子。”
“啊,原來他就是冷大將軍的兒子啊。”真沒想到,冷行風的兒子居然如此輕浮!冉意心裡忍不住失望。
“他說,他現在是禁軍首領,御前侍衛總管。”阮顏對冉意的好奇心知肚明,反正她和冉意之間無話不說,沒有必要隱瞞。
“這樣……他過來找公主,莫非是幫大將軍傳什麼話?”
“好像不是。”
“那他來幹嘛?”
“大概,是刺客的事情吧。”
“刺客的事情,是不是我不在宮中的那晚發生的事?”冉意曾經在冷行風的幫助下,出宮學武兩年,在宮外有個師傅。刺客闖進鳶宮那晚,她正好出宮探望師傅,在師傅家小住了一晚。
“是。”
“他對公主做出輕薄之事,公主不怪他?”
阮顏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從來沒有和男人那麼近地靠在一起,更別說還被吻到七葷八素的。他很大膽,似乎很有技巧。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他是人中之龍,必有無數女人想要倒貼,他也不是即便美女坐懷也可以不亂的柳下惠。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是每天的必修課也不一定。只是,他突然熄滅的慾火從邏輯上是說不通的,可是很顯然,他似乎在顧慮些什麼。阮顏為此專門問了冉意自己的胳膊上是不是有什麼,可冉意茫然地說公主的胳膊上什麼也沒有,要非說有,那就只剩下若隱若現的血管了,這讓阮顏一頭霧水。
“公主?”
“唉……我有心怪他又能怎麼樣?我叫他不要再來了,他確實就再也沒有來過,而我,也走不出這裡。那晚的事,我已經淡忘了。至於以後,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阮顏不願再想,她已站起身,向床鋪走去。她突然覺得很累,想休息一下。
冉意看出公主的倦意,不好再問下去。她趕上前,扶阮顏躺好,幫她掖了掖被子,決心從此以後再也不提冷銘柏了。
悠閒的日子就這麼持續著,直到一個月後的清晨,鳶宮迎來了一個月來的第一個訪客。
正文 第二十章 醞釀(1)
福順覺得,最近這個月來,少爺都很不正常。
福順從小跟著冷家公子,算是和公子一起長大,少爺的個性,福順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可是近來這一個月,少爺的舉止都非常反常。
比如說,少爺經常把他叫喚過去,卻半天不給任何指示,自顧自地坐那兒發呆,要不是他提醒,少爺大概根本不記得他還在一邊候著下文呢。還有,前些日子他伺奉茶水的時候不小心將滾燙的熱茶濺到少爺的手背上,嚇得他趕快跪地求饒。照平常,少爺絕對會教訓他兩句,心情不好的時候甚至會罰他,可那天少爺卻莫名其妙地什麼也沒說,反讓他擔心起來自己是不是把少爺給燙傻了,趕忙找藥來給敷上,而自始至終少爺沒有多說一句話。由著他伺弄。總之,福順覺得少爺最近很……那個什麼四個字來著的……哦,對,心不在焉。對!少爺這叫“心不在焉”!
其實,冷銘柏的“心不在焉”,都是被他心中那該死的疙瘩給堵出來的。那晚她的反應是那麼不經人事,明顯就是處子,可是她的胳膊上卻沒有守宮砂的痕跡。他早就從雛玉口中得知,所有的公主在滿十二歲時,必須經太醫院檢查,點上守宮砂。點痣的過程痛苦萬分,但一旦將來公主與男子行房事,那顆痣就會自動消失。所以,一個公主,丟失了胳膊上的守宮砂,等於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