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個人,若失去了眼睛,再難見光明,該是何其殘酷。
護士忍不住嘆了口氣。
對面女子聞聲抬眼,眸似流波,睫毛微顫,探詢而憂慮地望住她。
如此美好的一對男女,上天也應憐見。護士終究年輕心軟,忍不住摘下口罩,低聲道:“手術做得很及時,只要運氣不太壞,他應當能恢復過來……”
“鬱文。”醫生嚴厲語聲從門口傳來,制止了她的話。
名喚鬱文的年輕護士惶恐低頭,見醫生快步走進來,對那女子說話卻極為恭敬,“病人現在還不宜探視,您也需要休息,請您先回病房去。”
那蒼白沉默的女子點了點頭,仍目不轉睛看那沉睡的男子,良久才轉身離去。
鬱文送她出來,緩步跟在她身後,想說些安慰的話,又不知如何說起。
“他會瞎麼?”她卻淡淡開口,語聲空洞。
“我想,不會。”鬱文的語氣並不篤穩。
那女子側身回眸看她。
在這樣的目光下,似有一種無形窒迫,令鬱文喃喃道,“角膜灼傷不算嚴重,但現在還不好說,要等上四五天,等拆了繃帶……”
“到時如果看不見,是不是就永遠不會再看見了?”她語聲緩慢,每個字都說得格外清晰。
鬱文遲疑片刻,默默點頭。
她便不再說話,徑自朝前走去,腳步越走越快,幾乎令鬱文跟不上她。
眼看到了走廊盡頭轉梯,鬱文忍不住提醒,“您當心!”
話音未落,卻見她已絆上階梯,一個踉蹌跌跪在地。
鬱文慌忙去扶她,她低了頭,肩頭微微顫抖。
“太太您不要擔憂,先生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的。”鬱文婉言勸慰。
她只是哽咽。
鬱文怔了怔,驀地記起,這一行人半夜匆匆入院,似乎身份隱秘,卻驚動了院長連夜趕來。當時曾聽得隨從尊稱這女子為夫人,卻喚那男子為四少,想來並非夫婦。
“對不起,我弄錯了。”鬱文忙道歉,心下難捺好奇,“他是您的兄長?”
“他……”這美麗非凡的女子抬起臉來,淚眼恍惚,語聲卻凝住,“他是……”
竟不知,該說是誰。
孰親孰友,是他非他。
兜兜轉轉這麼些年,他為她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