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等著你。”
錢逸群哂道:“上古靈種都指望不上,龍的事且先放放。”他又道:“當務之急,你們誰跟我說說,咱們下山來是幹嘛的?”
狐狸差點從鼓凳上滾下去,這才想起對錢逸群而言已經是五、六年不曾入過紅塵,許多旁枝末節的事忘記得差不多也是應有之義。
錢逸群剛開始在山中的時候還會反覆回憶紅塵往事,甚至努力追溯前生的記憶,然而這種回憶終究十分辛苦,並且也不真切。許多事還會因為受到情感影響變得似是而非,將自己引入執迷,前後不搭,邏輯不順。
至於李香君被擄這種事,在錢逸群的記憶順位裡實在很難排上號。
錢衛便將二人為何下山,如何進的張府,之前與張文晉、文光祖說過什麼……一一彙報,沒有漏掉一句。
錢逸群這才接上記憶,撫掌讚道:“讓兩個紈絝去找個ji女,這招實在太妙了!”
“是老爺您自己想出來的。”錢衛無語,提醒道。
“那是,”錢逸群大笑道,“沒想到我多年就有如此智慧,不愧是我!”
狐狸伏在地上,背脊聳動,嘔嘔狺吠,也不知道是在作嘔還是在笑。
錢衛隱去身形,怕老爺看他臉上的偷笑。
“還有,老爺這個稱呼惡俗極了。”錢逸群道,“我一個道人,當誰家的老爺?以後就叫我……對了,我給自己起了別號沒有?”
錢衛一臉無奈,又將錢逸群自稱厚道人、將茅棚起名五三觀道院之事細細說了。錢逸群照例對自己年輕時的智慧天資讚歎不已,惹得狐狸實在呆不住了,留下小山聖境便跑了出去。
……
錢逸群此時長成稜角分明,又蓄起了鬍鬚,身形、膚sè也與當rì在穹窿山上時大相徑庭,卻仍舊躲不過熟人的眼睛,最多隻是奇怪他怎麼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
這時候便用到錢衛了。他趁著夜sè掩護,出去走了一遭,取了數人的頭髮回來備用,其中有張府家丁,也有兩位紈絝。
翌rì一早,錢逸群隨便幻了個容貌,起座開門,見昨夜來服侍的婢女坐在門口睡著了,便從她們身上跨了過去,徑自前去洗漱。這番動作自然驚動了張府上下,不一時便有管事上來責罵那兩個沒用的美婢,又送來美味可口的蘇州點心。
張文晉和文光祖也難得沒有睡懶覺,衣著整齊趕來請安,心中想著如何將計較好的說辭搬出來,說動錢逸群收他們為徒。
這些說辭錢逸群卻早已經知道了。
昨晚錢衛前去取他們頭髮,正趕上兩人在屋裡密談。因為涉及“厚道人”,錢衛自然不能錯過,聽了個周全,回來稟報家主。
他為此還差點害了針眼。
原來張文晉和文光祖竟然是龍陽之交,當晚還沒說完事便已經搞在了一起,一併讓錢衛看了個真切。
說起來,國朝自萬曆之後,孌童之好便已經盛行無礙,時稱南風。前幾年甚至傳出左諭德繆昌期在值房裡**翰林編修馮詮的事。更誇張的是,這事竟然沒有被有司查處,只視作“翰林風月”,成為談資。
如此想想,張文晉與文光祖廝混一起,自然也不是什麼匪夷所思的大事。
錢逸群今天忍不住地打量張文晉,見他果然有些小受模樣,搖頭掃去心中泛起的不堪畫面,道:“今rì便為你們擇地築壇,你們卻要快快找來顧大姐,否則事難成矣!”
事關xìng命、運程,二人誰都不敢怠慢。他們在常人眼裡或許百無一用,但說到尋花問柳卻是行家裡手,大宗師一般的人物。雖然李貞麗的縉霄部耳目眾多,但終究不如這兩人方便。
為何?因為男人在金屋藏嬌這事上,對其它女人肯定是千方百計隱瞞不讓知道。一旦出了門,卻生怕別的男人不知道。
張、文二人派了家人跑了幾家匹配顧大姐身份的院子,一無所獲,便知道這顧大姐是瞞了人的耳目悄悄來的。雖然不知道是哪位蘇州才俊請來了這金陵名ji,左右不過是這個圈子裡的人,要查訪起來十分便當。
果不其然,到了晚飯時分,文光祖那邊已經得到了訊息,金陵名ji顧媽媽正帶著屬下女兒在王侍郎家落腳。
這位王侍郎名叫王心一,是刑部左侍郎,署尚書,地位之高猶在文震孟之上。不過他已經是致仕退休的官員,文震孟還是翰林清貴,故而兩家難分高下。文光祖歷來只會居高臨下與人交往,此刻也不得不乖乖投了名剌,請清客幫閒拉扯關係,跟王心一的兒子王守貞套上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