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弟我見識太淺,多謝道長指點。”
“你有心社稷,知道覆巢之下不得完卵,這見識已經不淺了。只是你見聞太少,許多事考慮不周罷了。”錢逸群打了一棍子,便立刻塞了一顆甜棗過去,“若是你以這等見聞執掌天策衛,恐怕難逃袁崇煥的覆轍——因人成事而因人廢。”
“請教道長。那該如何呢?”鄭翰學虛心求教道。
錢逸群笑道:“便從跟著貧道增長見聞開始吧。”
平心而論,錢逸群的見聞到底有多廣……實在值得商榷。不過他卻有顆包容的心,適應能力遠遠超過大多數人。故而同樣是首次遇到的事,錢逸群總比尋常人更快的反應過來,並且能尋找其規則,加以利用。
這肯定也是一種天賦,只是不如言靈那般為人注意。
事實上成就大事的人,他們本身的天賦都在於眾所周知、毫無奇異的領域,諸如:堅毅,寬容。果決……這些天賦十分尋常,又可以透過後天訓練,但卻罕見有人培養出來。
錢逸群將鄭翰學套入彀,道:“從今rì開始,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江湖。你也可以看看,你所想象的天策衛,將來都會是些什麼人,都會有些什麼樣的敵人。”
“多謝道長!”鄭翰學認真道,“我們怎麼上小金山?”
“我當然有辦法。不過你既然有心掌事,難道只會問別人的看法麼?”錢逸群理直氣壯地頂了回去。
鄭翰學恍如醍醐灌頂。心道:道長說得對!我既然想自己掌事,豈能沒有謀斷?
他想了想,道:“我們可以租一艘畫舫,假意遊湖,尋處僻靜地方然後偷偷上岸。”
錢逸群笑了笑:“你去安排船吧,然後聽我吩咐。”
鄭翰學心道:道長莫非對我的計劃不滿意?也罷,看看這位道長有什麼高明手段。
畫舫很容易安排,沿湖的大jì院都有自己的舫舟。只要給足銀子,一切都服侍得愜愜意意。
錢逸群和鄭翰學上了船。叫了姑娘,一路吹拉彈唱,就如尋常遊湖一般無二。等船行到了小金山王家碼頭,酒也喝了兩巡,正是半酣勁頭。錢逸群拉著鄭翰學上了甲板,對船家道:“那裡燈火明亮,是何去處?”
船家只以為錢逸群一口蘇州口音是個外地人。便道:“那裡是王大官人家的家廟,名作觀梅院。”
“走,咱們上去看看。”錢逸群道。
“恐怕不妥……這是王家的碼頭,等閒不能……”船家話到途。一錠白花花的銀子便在他眼前緩緩晃動。
那銀子打了個圈,又落回了錢逸群的魚簍裡。
錢逸群擺出一副醉相,道:“這銀子本是給你的,可知道為何它又飛走了?”
船家搖了搖頭。
“因為你話多,把它嚇跑了。”錢逸群又掏出銀子,吹了口氣,醉笑道:“銀子銀子,你這回又要飛去哪裡呀?喔!原來是要上小金山呀。”
船頭分開水浪,嘩嘩作響,直衝王家碼頭去了。
船家劃得極快,多的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自己多嘴又嚇跑了銀子。他腦子裡一轉,心暗道:就算冒犯了王家,人家也是尋這有錢公子的事,哪裡有空來找個划船的苦力?再退一萬步說來,有了那錠銀子,為何還要給jì院划船呢?上好的田地都能買上幾分。
鄭翰學看了,不由心欽佩,暗道:銀子誰都會用,能用得這般得心應手的,恐怕也就只有這位道長了。聽說道長也是蘇州巨賈的公子,竟能出家求道,視富貴如糞土,果然是宿緣了得。
錢逸群不知道鄭翰學的心思,將銀子扔在了甲板上,一個跨步就躍上了木板鋪成的私家碼頭。
碼頭上懸著燈籠,岸基上有一棟小屋,卻是漆黑一片,沒有人影。
觀梅院就在小金山頂上,離碼頭不過半里,燈火分明,絕不會走錯路。
錢逸群回頭對鄭翰學道:“你在這等我,若是打起來我顧不上你。”
“道長,rì後我若是組建天策衛,能免去江湖廝殺否?”鄭翰學認真問道。
“怎麼可能?你必然雙手血腥,怎麼都洗不淨的。”錢逸群據實相告。
“那便從今rì開始吧。”鄭翰學吸了口氣,“跟著道長,我安心些。再說,生死有命……”
“江湖第一忌諱。”錢逸群打斷鄭翰學的初陣演講。
“敢請教……”
“廢話多!”錢逸群吐出三個字,手流鈴一打。人已經發足朝山上奔去。
鄭翰學沒有錢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