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承擔無數苦痛。在希臘文裡,“心靈感應”一詞是“遠離病人”的意思。遠離,誠然。確切地說就是:以足夠的後退來保護自己。人若將這種特殊能力推到極致,就會得到和它同樣極致的嚴酷命運。
大多數“正常人”把敏感的人視為“難於相處”,這是出於嫉妒。“正常人”對逼近身邊的痛苦往往無知無覺,無動於衷。敏感,這和洞悉他人弱點,拒絕付出同情——或更糟一點,利用同情心去對付他人——完全兩碼事。我並沒有立竿見影地體會到敏感訓練的影響。數年後,很偶然地有朋友對我說,“你真難相處!”或者“你變得這麼難相處!”。本已煙消雲散的看法碰巧被這次對話印證了。不過我沒時間在意他們的提醒。
有天早晨,多夫見到我時突然重重地推過來。我沒防備,一下子摔飛到房間另一頭,狠撞到對面牆上。
“嗨!你幹嗎?”
“你得習慣這個,做著夢的時候也有可能發生一切。沒想到試第一回你就亂了陣腳。”
又進入叫人麻木的階段了。先是言語間粗暴,接著是舉動上的,幾個星期下來,從課堂到吸菸室,這種突然襲擊接連不斷變本加厲。養成“習慣”,用幽默感來對付“不測風雲”,這樣的方式得以讓身體和心理都不感覺到受傷。這需要不斷有小計謀,找大堆藉口。如果精神上不產生被侵犯的意識,身體對未定性為侵犯的行為就撐得下來。看看一起玩耍的孩子便明白了。只要不超越一定的生理限度,一個十歲孩子對六歲同伴的折磨是可以被承受的;如果讓成年人也被陌生人如此對待且毫無怨言,能受得了一半的人都難找。新生入校過關也是個例子。他們能忍受的東西簡直叫人難以置信,極盡汙辱之能事。換上是一名人質處在這樣的境地,肯定受不了。
訓練科目裡百分之二十四的內容和精神訓練有關。剩下的就是幫助身體習慣於各種痛苦,目的在於調節神經系統並儘可能控制內啡呔分泌。反覆告訴自己的身體,一切都屬“正常”。“正常”,這個詞在我的生活中變得越來越重要了。它是解決問題的關鍵,遇事的第一反應。痛苦?難受?環境複雜?“這很正常。”安定的精神狀態會向身體發出放鬆的命令,適應環境。既然正常那麼就不存在危險,所以毋需改變什麼,不對抗,不反抗,不衝突。在沒有衝突的前提下人是松馳的,不會產生痛苦感或者準確的說,會減少痛苦感,大大地減少。這相當重要。
前面幾個月訓練固然艱苦,但畢竟是在健康狀態下完成,吃的好,休息也好。現在,所有練習都放在更加“真實的”環境中進行。一個是作為健康人去透過各種體能測試,另一個卻要求帶著劇烈的頭痛和背痛,幾天不睡覺的疲憊以及越來越少的食物去達標。
接連不斷的熬夜,也不給時間恢復。食物配量逐步削減。我已經習慣於每天得到幾杯茶水就感到滿足——後來變成一杯——更別說能吃上蘋果了。我具備了儲存自身能量的良好意識,養成了耐力,懂得節省力氣,在大白天裡也能隨時隨地抓住機會睡上五分鐘以恢復體力。我的身體在起變化。苛刻的食物供給促使它不斷增加自身儲備。如果不特別刻意去增大食量,我無法再做到一天吃兩頓飯。
第四章 特工訓練(11)
對忍耐力的訓練是從“再堅持一小會兒”開始的:達到極限最終超越極限,此外還有其他一些實實在在的演練。我們用三種方法來調節生理和心理狀況。“事前”——做好心理準備並節制恐懼感;“中途”——節制痛苦並控制心臟的疲憊感;“事後”——儘可能恢復到最佳狀態。大量殘酷的操練強加在我們頭上。到達所謂的極限需要時間。我們訓練得越狠,就將極限推得越遠,而訓練目標便更加遙不可及。
必須承受超出生理限度的痛苦。必須訓煉呼吸和外在形體的表現技巧。沒完沒了地加練形體。我們有一些“經典”圖解可供模仿,一般都是捱打的動作,或是其他相似的順從姿態。與此同時,我們還接受了完完全全的洗腦,以保證在另一種環境下能夠冷血地攻擊。
區域性的痛苦變得可控了。最困難的是長時間忍受不適感。眾所周知,單純患一個頭痛,要保證正常有效的工作都是很難的。而為了得到耐力,我們被強行要求在偏頭痛,頭暈,視力聽力模糊以及高燒噁心的狀況下堅持。最終目的是將痛苦馴服,心甘情願地接受自己的身體無論它是好是壞,是無論處在何種境地都能盡最大努力掌握並保持智力上、生理上的平衡效能。這當然是理論上的目標。
接下來就是熬受拷問的訓練了,這是在醫療監護下進行的非常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