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道,“既然娘娘知道,恕臣妾大膽,說句僭越的話。這回要不是老爺舍了耘兒的親事,如何換得來皇上息怒?況且如今並非尚主,而是迎娶福慧郡主這耘兒日後的前程還是有希望的。娘娘想報仇,何必急於這一時?萬一惹惱了皇上,豈非不美?如今這幾年,皇上的心思可越發難猜了。”
這最後一句話,才讓淑妃消停下來。
想想永泰帝近年的喜怒無常,她也是有些懼意的。只想想不能立刻撕了寧芳,出一出心頭之氣,到底不甚高興。
“難道就看著那丫頭得意?偏皇上還指了她協辦皇子們的婚事,一想到她那張臉,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謝老夫人笑道,“娘娘這就錯怪老爺了。老爺說了,可以先放過這丫頭,但沒有說,放過她的家人啊。皇上春狩在即,聽說桃縣的桃花開得好,多半也是要去走走的。”
淑妃瞪大眼睛,“叔叔的意思,是會在桃縣,懲治那丫頭的爹?”
謝老夫人卻掩袖笑道,“老爺可什麼也沒說。只若是那寧縣令接駕有失,便是天王老子,也保不得他項上人頭。若寧家垮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小書女,又算得了什麼?”
淑妃聞言,總算是露出幾絲笑意,“嬸子也不早說,害我白生這一回氣。行啦,你回去告訴叔叔,我會收斂脾氣的。對了,還有福慧郡主那兒,叔叔嬸嬸皆不必擔心。那丫頭我見過幾回,柔順得很。只該有的體面也要給她,到底是皇家的親孫女,別弄得哭哭啼啼就是。”
謝老夫人這回總算是放了心,“有娘娘這話,那我們家就等著恭迎郡主進門了。”
淑妃又笑著賞了件如意,說是添進彩禮裡,謝老夫人滿意而歸,安心備娶。
沒幾日,宮中來人了。
雖說親事已定,但仍要走個過場,取了謝耘的生辰八字,送去欽天監合上一回。當然,還有新科狀元與宜華公主的。
而隨後送出來的,想都不用想,自然是金玉良緣,天生佳偶之類的批文。
只是和文鴛一起,將這批文送去給皇上御覽,並被問起意見時,寧芳猶豫了一下,雖然看到了文鴛給她使的眼色,還是說了實話。
“臣女沒去謝家,但見福慧郡主與蘭狀元皆秉性溫良,應是良配。”
她這話的意思略有些含糊,既可以說他們二人分開來說,皆是良配,也可以說他們兩個才更登對。
但永泰帝卻知道,她的意思,應該是後者。
其實這也是他的本意,但誰要七皇子為自已女兒求嫁謝家呢?
所以皇上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他的兒女孫兒那麼多,實在是心疼不過來。只要不妨礙到他的政治利益,他管他們嫁娶得如不如意?
但寧芳這難得的真心倒是讓永泰帝有幾分賞識,在宮中呆得久了,假話套話聽得太多,便知道這樣聰明不外露的真話有多麼難得。
況且,這還是個年輕貌美,自己又頗有興趣的小姑娘說的,所以永泰帝難得好心情的解釋一句。
“朕想也是,當父母的總不會害自己兒女。”
寧芳其實也聽說了,福慧郡主的婚事是七皇子求來的。她在永泰帝面前說這話,不過是秉著良心,最後替福慧郡主爭取一把而已。
第379章自汙
寧芳雖替福慧郡主爭取了一把,但顯然,皇上沒那麼心疼這個孫女。這確也不是皇上的錯,而是七皇子選中了謝家,做祖父的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只是感念到寧芳的一片真性情,永泰帝還是很滿意的,所以親口提到了春狩之事。
“過些天,你們繁英殿差幾個人,跟朕一起去春狩吧,也好記錄各家子弟的表現。寧書女也去,這些時你忙幾位皇孫公主的婚事,也著實辛苦了。途中路過你父親任職的桃縣,你們父女還可以見上一面。”
寧芳忙低頭謝恩,文鴛更是識趣的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差幾個年輕的書女去,省得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走不動,還拖累了行程。”
永泰帝非常滿意,如果跟來的都是年輕書女,就不顯得他偏心了,“文鴛你是宮中的老人,行事自是妥當。”
只是看看寧芳,他忽地想起一件事情,“你會騎馬嗎?”
寧芳搖頭,江南多山多水,不象北地遼闊,一馬平川,連江南男子中都少有會騎馬的,更別提女子了。
永泰帝想想也是,寧家雖是望族,可到底是書香門第,哪裡會許女子騎馬?
不過他有心討好這小姑娘,便道,“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