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被採臉之事,暗自鬆了口氣,卻又強硬道,“御史大夫似乎也沒有私闖民宅的權利吧?蘇御史若是拿得出彭城郡衙的搜查令,在下自不會阻攔。問題是,你拿得出來嗎?”
“拿不出。”蘇遊乾脆地搖了搖頭,爾後又一甩袖子,神情瀟灑地說道,“但本官是本案的苦主,按《大隋律》,本官有權在未報官之前緝拿兇手,以防他遠走高飛。”
“你口口聲聲自稱本官,能用的卻只是苦主身份。”元尚柳顯然不介意嘲笑蘇遊幾句,笑完之後又神秘莫測地問道,“若是本公子不答應呢?”
蘇遊緊盯著元尚柳的臉,他當然不相信這院子裡就這六七個人,於是試探著問道,“那你要怎樣才答應?”
“怎樣我都不會答應。”元尚柳斬釘截鐵地說完這一句,隨即雙手一拍,神清氣閒地說了句,“都出來吧。”
元尚柳一聲招呼,隨即聽前院附近的幾個房頂上一陣響動,爾後便出現了十多個手持強弩的護衛。
清冷的月光下,強弩的箭頭折射出淡淡的青光,顯然,那些弩箭上都已經淬了毒。
若這元尚柳用這些弩手來偷襲自己,自己哪有掙扎之力?蘇遊想到這個問題時,後背再次嚇出半身冷汗,但他還是聲色俱厲地責問元尚柳道,“按《大隋律》,民間禁止攜帶弓弩,你這些武器到底從哪來的?”
“你管得著嗎?”元尚柳鼻孔朝天地反問道,他現在掌握著絕對的實力,當然有理由牛氣沖天。
“行,你小子等著!”蘇遊無奈,只能撂下這句狠話,隨即對一眾手下道,“我們走。”
眾人跟著蘇游回到驛館,心中都藏著一股憋屈,既無從宣洩,更不敢向蘇遊說起,蘇遊又何嘗不是如此?總的說來還是準備不足,如果自己帶著楊廣給的三百護衛下江南的話,又何懼元尚柳那區區十多個弩手?
元尚柳出現在此,必然也是想要自己命來的!
蘇遊想到這個問題時,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飛到揚州去,然後大刀闊斧地把張家船行和元家船行一口氣給端掉;只是,張家船行可以憑殺了開封商人這事為由頭查封,但元家船行呢?
“橫波。。。。。。”來雁北感覺蘇遊並沒有睡著,隨即低呼了一聲。
“我沒事。”蘇遊笑了笑,攬過來雁北。
此時的元氏別院中,張墨正躺在柴房下面的地下室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沒事。”
服侍他躺下的張國力卻只能默默流淚,公子腳彎處中了一箭,這一箭甚至打穿了膝蓋骨,若不是公子的大毅力,而且選了元氏別院作為據點的話,恐怕難免暈死在野外了。。。。。。
張國力坐在床邊,想著將來該如何面對張信才好,卻聽腳步聲響了起來。
張國力默默地握緊了劍柄,但看見來人是元尚柳和他的幾個隨從時,便慢慢地鬆開了手;他站了起來,對後者行了個禮,而後平靜地問道,“三公子,蘇遊走了?”
“那是自然,蘇遊看到我的弩手之後,只能灰溜溜地走了。”元尚柳大言不慚地說道,原本他這種門閥公子想要鬥蘇遊這種寒門並不是什麼難事的,可為何今天感覺這麼痛快呢。
張國力點了點頭,卻面露惋惜之色,“早知三公子有這麼精良的武器以及這麼忠心的死士,刺殺蘇遊也不用我家公子受重傷了;可蘇遊知道了三公子的這支秘密力量後,只怕下手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元尚柳被他一說,倒有些不自然起來,他今天來彭城倒的確是為了殺蘇遊而來的,但張墨找到他之後,他的自私之心卻作了怪,看著明顯比他更著急要蘇遊死的張墨,他當然樂得拿張墨當槍使。
畢竟暗殺朝廷重臣這個罪命也不是那麼好背的,如果殺蘇遊的是張墨而非自己,這不但可以逃過這個暗殺朝臣的罪名,還可以抓住張家的把柄,何樂而不為呢?
想不到張墨藝高人膽大,結果卻是鎩羽而歸。
現實總是太殘酷,多麼痛的領悟。
此時元尚柳被張國力搶白幾句,心中除了罵後者幾句“老貨”之外,倒也並沒有辯駁。
畢竟,雖然蘇遊沒死,但自己也並沒有什麼損失不是嗎?蘇遊此行即便真的是要查船行壟斷運河之事,也還是先拿張氏船行下刀不是?
想到此節,元尚柳的心情頓時又好了許多。
“殺蘇遊之事,你們就看本公子的吧。讓你家公子好好養傷,就等著聽我的好訊息吧。”元尚柳看著昏睡過去的張墨,轉身離開了。
張墨聽他離去,忍不住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