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寒暄著,別的官員也就知道了這美男子的身份,有人便過來禮節性的問候一聲,但是,大多數人並未把他放在眼裡,天朝的官員對待藩屬國,倨傲已是習慣。
探春先還想在夫君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華,沒想到,卻是自討沒趣兒。
她故作淡定的繼續謄寫自己的《簪菊》:“瓶供籬栽日日忙,折來休認鏡中妝。長安公子因花癖,彭澤先生是酒狂。短鬢冷沾三徑露,葛巾香染九秋霜。高情不入時人眼,拍手憑他笑路旁。”
嘴角不由浮起一抹冷笑,她這不正是高情不入時人眼嗎?
“侍書,拿出去吧。告訴王子殿下,就說我說的,捐一萬兩足矣,我們帶的銀票還要留作他用,別做冤大頭。”字畫賣不起價又能怎樣,就讓路人拍手笑去。
史湘雲也早寫好了一首,是提在一幅水墨菊花旁:“秋光疊疊復重重,潛度偷移三徑中。窗隔疏燈描遠近,籬篩破月鎖玲瓏。寒芳留照魂應駐,霜印傳神夢也空。珍重暗香休踏碎,憑誰醉眼認朦朧。”
寫完,人早呆住了,想著自己所追逐的幸福,也像菊花的影子一樣,不可捉摸,衛若蘭雖然復職,卻等於是被流放,由於那個邊陲小縣匪患頻頻,上一任縣令就是遇到土匪襲擊死於非命,衛若蘭只好把她留在京都,獨自赴任,生離也無異於死別,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團聚。
她現在滿心思都是想著怎麼才能說服衛若蘭,索性辭官不幹了,她現在的月例比郡守的俸祿都多,完全可以供養一家人......
這個想法一露頭。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曾幾何時,她還嘲笑青兒姑娘,說她想要做金主招個上門女婿是痴人說夢,沒想到,自己現在也開始做同樣的夢了!
“這首《菊影》是枕霞舊友的詩作,剛那首《簪菊》是蕉下客的大作。底價都是二十兩。現在開始競拍。”
最後,兩幅字畫都以五百兩銀子的價格成交。
某些官員就怕後邊的字畫又被人抬出天價,瞅著價格合適。趕緊的拍一幅下來,皇上有旨要為漠北籌集屯田基金,不掏腰包是不行的,可是。他們也不準備付出太高的代價。
緊接著,林黛玉也提了兩幅畫。一幅寫的是《問菊》,另一首是《詠菊》。
賈薔為了討好這位二嬸子,頗為帶感的吟詠道:“無賴詩魔昏曉侵,繞籬欹石自沉音。毫端蘊秀臨霜寫。口角噙香對月吟......”
不等他把整首詩吟完,聽的人就喝起彩來,這些官員大多是應試出仕的。寒窗苦讀,自然都是有些文學修養的。都說這首詩詠得風/流別致。
“先聽賈公子吟完吧。”吏部郎中提醒道。
賈薔接著道:“滿紙自憐題素怨,片言誰解訴秋心。一從陶令平章後,千古高風說到今。”
“這首詩是瀟湘妃子所做?在下之前就聽人說起過,賈夫人是和我同年的探花林如海大人的千金,想當年,我們一起接受先皇的殿試,在下有幸被欽點解元,可是,卻對如海大人至今難忘,他的文章就如其人一樣,玉樹臨風,恢弘儒雅,此女頗具乃父遺風。”
郎中大人又問道:“除了這首《詠菊》,瀟湘妃子還有別的詩作嗎?”
“有,大人,這裡已經有兩幅字畫了,除了《詠菊》,還有一首《問菊》。”
不等賈薔報出底價,郎中大人就以勢在必得的態勢出價道:“在下出價兩千兩,買下瀟湘妃子的《詠菊》和《問菊》。”
“王大人,在下也是已故探花林如海大人的同年,對故人之女的詩作也頗為喜愛,所以,還請王大人忍痛割愛,你得《詠菊》,把《問菊》讓給在下,為了表示在下的誠意,我出價五千兩。”
半路截胡的是工部侍郎安大人,他已經打聽得清楚,“醉紅樓”的真正老闆是一個名叫青兒的女子,據說,她是恆親王十年來唯一寵愛的女子。
這人官職比王大人高兩級,他是正五品,安大人是正三品,別說他不敢得罪安大人,人家出手就是五千兩銀子,他也沒有實力與之競爭。
“安大人慷慨解囊,支援恆親王殿下漠北屯田,下官怎敢不支援?這樣吧,下官就用二千兩銀子買下《詠菊》,就把《問菊》留給安大人吧。”
安大人當年科考沒能點中前三元,算是輸給王大人了,不過,人家官運亨通,現在官職壓過王大人,偏偏某人不識趣,把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拿出來炫耀,別管他是有意或無意,反正聽者已經十分不痛快了。
這一輪較勁兒,讓“醉紅樓”淨賺了五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