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一聽這話,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裡卻越發覺得憋屈,又是哽咽,又是抽泣,倒比嚎哭更覺得悲切。
忠順王爺胡亂穿戴起來,厲聲吼叫道:“來人,把那娼婦給本王扔進井裡,把那口井填了!”
隱藏在院牆外邊的四個侍衛虎狼般越牆而入,還沒弄明白王爺要把誰填井呢,就聽大奶奶屋裡傳來小丫頭的驚叫聲:“快來人呀,爺,不好了,大奶奶要尋短見......”
琪官兒大吃一驚,倏地跳下炕來,還沒跑到門口,就被忠順王爺伸手攬進懷裡。
忠順王爺似笑非笑的道:“她倒識趣兒,省得本王動手。”
“王爺,我可不想惹上人命官司!”琪官兒雖然長得柔媚,可畢竟是常年在戲臺上打拼的,因為演武戲的需要,戲子們自幼就開始修煉武功,身手自然比一般的男人敏捷,情急之下粗暴地掙開忠順王爺,如飛的跑到襲人臥室,只見襲人正站在炕桌上,那條茜雲香汗巾子垂掛在房樑上,不過,看襲人漠然的樣子,似乎並不急著尋死覓活。
“襲人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呢?”因為她曾做過寶玉的屋裡人,琪官兒不願意稱之為娘子,依舊稱她襲人姐姐。
小丫頭哭喪著臉,怯怯地說:“爺,我還以為,大奶奶她、她......”
誠惶誠恐的指了指襲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娘呀,嚇死我了。
襲人雙腿一軟,跪倒在炕桌上,蔣玉菡呵斥小丫頭道:“還不快點把大奶奶扶下來。”
顯然嚇傻了的小丫頭這才搶上前去,把襲人從炕桌上扶下來。
襲人夢魘般滿臉茫然,唸經似的對蔣玉菡道:“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寶玉把奴才親手做的汗巾子送給了你,又把你送他的汗巾子系在奴才腰上,若是其它東西也還罷了,偏偏又是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可是,你和寶玉、算是怎麼回事兒呢?”
“閉嘴!”蔣玉菡厲聲訓斥道,這女人真是瘋了,存心給寶二爺招惹是非嗎?
看到蔣玉菡紅暈猶未褪盡的俊臉,腦海裡閃過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襲人不可遏止的揣度,蔣玉菡和王爺之間的醜事,是否也在他和寶二爺之間上演過呢?
那個老王爺看起來儀表堂堂,道貌岸然的樣子,眼前的公子哥兒更是光鮮靚麗,誰想到竟然那等齷齪,比起他們的行為,自己和寶玉的那點子事情又算得什麼呢。
“既然你喜歡的是寶二爺,為什麼還要娶我為妻呢?這不會是寶二爺的意思吧?讓兩個喜歡他的人在一起惺惺相惜,也只有我們爺想得出來。”襲人突然笑起來,含著眼淚,頗為酸楚。
隨著蔣玉菡和忠順王爺之間的齷齪曝光,襲人不再覺得自己有愧於他,也就不再避諱自己和寶玉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他知道。
“你錯了,我喜歡的是忠順王爺。”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走近,蔣玉菡冷笑道:“可惜那些高貴的王爺們,總是隻珍惜那些看著眼饞,卻又抓不牢的東西,如果不給他們一點危機感,他們怎麼可能全心全意的關注你,不遺餘力的把你捧在心頭寵愛呢。”
“可是,這汗巾子算怎麼回事兒呢?”
襲人話音未落,就聽忠順王爺冷笑道:“既然你喜歡這汗巾子,本王就賞賜給你。”
這條汗巾子的來龍去脈王爺早就知道,乃是北靜王賞賜給琪官兒,又被琪官兒隨意送給了寶玉,這件事兒對忠順王爺來說,可謂百味雜陳,得意的是琪官兒並沒把北靜王爺放在心上,難以忍受的是琪官兒和賈寶玉私相授受。
王爺犀利的目光射過來,襲人心裡倏然一驚,剛說的話被王爺聽了去嗎?
雖然寶玉負了自己,她卻並沒有想要陷害他的意思,她只是希望在臨死之前,弄明白心底裡的困惑,或者,關於寶二爺的一切過往,她都想知道。
早已經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潛意識裡只是想著要保護賈寶玉,所以,襲人無暇去想賞賜她汗巾子的真正含義,脫口替寶玉辯解道:“王爺明鑑,這汗巾子原是蔣公子執意要和我們爺交換的,寶二爺怕我生氣,就把這條汗巾子送給我,說算是賠我的。蔣公子,無論你對我們爺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我們二爺對你根本就沒有那種意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