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菡就是琪官兒的事情,襲人已是心知肚明,可是,她並不清楚,自己的男人是忠順王爺孌童的事實,就算知道王爺對琪官兒恩寵有加,她也不願意往骯髒的方面想,當然,她刻意謹守規矩,不去窺探夫君的*,或許,正是有那麼點掩耳盜鈴的意思。
要不怎麼說難得糊塗呢,沒有親眼目睹那種不堪的場面,她就有理由安慰自己。
忠順王爺並不常來這裡,倒是琪官兒經常要去王府應酬,襲人也頗為識趣兒,並不詢問他和忠順王爺的事情,今天,也是因為多喝了幾杯的緣故,況天色已晚,忠順王爺並沒在他們府上過夜的先例,所以,她誤以為琪官兒一人在暖閣裡,這才賭氣推開了房門。
她也算是好人家長大的姑娘,自幼賣到賈府做丫鬟,雖然因為寶玉的緣故,她也曾聽過關於紈絝子弟們的荒唐之事,畢竟都是些模糊的概念,至於龍陽癖是怎麼個骯髒法,她並不十分清楚。
眼前這一幕驚呆了襲人,只覺得渾身的血液突然湧上臉來,連鄙視和憤怒都忘在腦後。
聽到門響,琪官兒下意識地回眸,嫵媚到極致的俊臉,剎那間由紅變得慘白。
忠順王爺從琪官兒的表情中意識到突發狀況,順手抓起炕桌上的茶碗,就朝門口砸過去。
幸虧琪官兒壓在他身上,力道和準頭都打了折扣,茶碗從襲人耳邊飛過,正好撞在院子裡的樹幹上,“啪嗒”一聲碎瓷片子碎落一地。
襲人這才醒過神兒來,驚得轉身就跑,覺得無地自容。倒像不是夫君做了齷蹉之事,而是她自己千不該萬不該,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驚慌失措的回到自己屋裡。又是絕望,又是害怕。那個荒淫無恥的男人為了琪官兒,曾害得寶玉被老爺打個半死,連賈府都不敢得罪的人,她如何惹得起,只怕今天的事情難以善罷甘休。
家裡除了廚娘和一個小丫頭,奴才們都被她放回家去過年了,也沒人來勸她,除了害怕。還有就是對蔣玉菡的徹底絕望,原來,他不願碰自己並不是因為寶玉的緣故。
襲人順手從炕櫃裡取出一條汗巾子,正要尋短見,卻突然發現,那汗巾子竟是賈寶玉當年送給她的,據說是茜香國女王送給北靜王的寶物,夏天系在腰間,有清爽消暑的功效。
往事剎那間湧上心頭,想起賈寶玉的冷酷無情。襲人越覺得委屈不已,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嚎哭起來。
忠順王爺被襲人攪了好事兒。本就怒火中燒,聽到哭聲,無名火更是騰地升了起來,冷著臉對琪官兒道:“那娼婦定然是在賈府聽了人挑撥,回來捉你呢!混帳王八羔子,敢讓本王一時不快活,本王就讓他一世不快活!”
雖然說戲子習慣於逢場作戲,可是,被自己的妻子撞破這種事情。即使只是名義上的妻子,也畢竟是十分難堪的事情。琪官兒漲紅著臉坐在角落裡懊惱,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聽到忠順王爺遷怒於寶玉。那裡還忍耐得住,本能的辯解道:“這是她的家,這時辰了她不該回來嗎?我知道你又在懷疑寶二爺,他如今躲著我還唯恐不及呢,你又何苦總和他過不去?”
琪官兒不提寶玉也還罷了,如此明目張膽地替寶玉分辯,正觸及忠順王爺的逆鱗。
“自古嫦娥愛少年,本王知道你心裡想著賈寶玉那廝,還說什麼娶個丫頭遮人耳目,以免自己被人閒話,扯淡,當本王不知道呢,娶誰不好,偏偏娶他的丫頭,你是為了方便和那小兔崽子幽會,明修賤道暗度陳倉才對吧。”
“王爺若執意羞辱琪官兒,我也只好認了!以後王爺也別再來找我,算是我琪官兒瞎了眼睛,所託非人。王爺請便,不送!”
琪官兒以攻為守,他知道,自己越是心虛,王爺就越會懷疑他,何況,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中,他明知道自己最近並沒和寶玉有任何往來,說到底,也還是吃以前的乾醋而已。
這一招果然湊效,忠順王爺不由就訕訕的,腆著臉兒反來哄他道:“心肝兒,別再賭氣了,是本王說話口沒遮攔,我何嘗不知道你對本王的真心,只是,那小兔崽對你存覬覦之心也是不爭的事實,若非他趁機挑撥離間,那娼婦嚎給誰聽呢?”
琪官兒惱羞成怒,當即對著門外呵斥道:“還不去看看大奶奶發什麼瘋呢,大正月的嚎喪,敢是要咒我死嗎?”
小丫頭子剛被襲人推了一跤,醉酒的人力氣大,撞得她屁股生疼,巴不得領了這話,去那邊屋裡傳話給襲人到:“奶奶快別哭了,大爺發怒呢,說是你存心咀咒他,大正月的想大爺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