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天氣,月朗星稀,官道恍若白晝,山風習習吹來,巧姐兒只覺得脊樑骨直冒寒意,幾次想要轉回頭去,可是,想到那個噁心的大鬍子都可以做自己爺爺了,竟然還要賣她和蝶兒做屋裡人,簡直是老不要臉,若是再落在他的手裡,勢必逃脫不被糟踐的命運。
硬著頭皮往來路走,好在她一路睡著,並不知道走了多遠,心裡不停的給自己打氣,再走一百步就到了金陵城......
不到半個時辰,竟是一步也走不動了,雙腳都磨出了水泡,水泡破潰後,疼痛難忍,哪裡還挪得動半步,坐在路中間放聲大哭起來。
官道兩岸一邊是灌木叢,一邊是懸崖,不時傳來夜梟的鳴叫和野獸的嚎叫聲,甚是顯得恐怖而又瘮人,她一個足不出戶的小姑娘,行動都有前後跟著服侍,哪裡經受過這等磨難,就算雙腳沒有傷痛,也已是雙腿發軟,再走不得路了。
恰在此時,聽到車輪聲響,巧姐兒扭頭看去,只見一輛雙乘馬車朝自己駛來,也不去想會不會又遇上歹人,竟然就像看到救命稻草,爬起來跪在路中間喊叫道:“救命呀......”
這聲音太過突兀,在山林裡迴盪著,倒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賈姑娘,請上車吧,王爺讓我們來接你回家。”
“回家?回、回金陵城嗎?”巧兒下意識的問道。淚眼迷濛中,看到一張婦人的面孔,正是宋媽媽。
“回伊犁,回王府,王爺說了,這是王爺最後一次體恤姑娘。若是姑娘不領情,那就怪不得王爺心狠了。”
“宋媽媽,我害怕。求你送我會金陵府,我讓爹給你銀子。多少都成的,嗚嗚嗚......”
宋媽媽不耐煩地冷笑道:“姑娘說笑了,就算姑娘給我一座金山,也得我有命去享受呢,沒有王爺的命令,我敢送你會金陵嗎?要不這樣,你先上車,我送你去見王爺。你自己求他送你回家怎麼樣?”
宋媽媽被王爺差遣,悄悄兒跟在巧姐兒身後,等她走投無路不再任性時,再帶她回去。這一段路頗為荒僻,又是在夜晚,若是遇到野獸驚了馬,沒準兒就會連人帶車跌下懸崖,所以,宋媽媽心裡也是極其不願的。
我不能隨她去,我要嫁給板兒哥哥。我不想做大鬍子王爺的屋裡人,不,就算是做大夫人也不可以的。可是,我能活著回到金陵城嗎?這裡荒無人煙,若是沒有人來救我,若是、若是再遇到野狼,我會不會被狼吃掉呢......
巧姐兒不知道自己該作何選擇,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哀嚎起來。
嚎喪呢!半夜三更的招狼呀!
宋媽媽暗自咒罵,卻不得不誠惶誠恐的哄勸到:“賈姑娘,這荒郊野外的常有野狼出沒。可不敢哭,會引來狼群的。到時候,連奴家都要和你一起葬身狼腹。”
話音剛落。幽谷底就傳來一聲狼嚎,馬兒驚得一聲嘶鳴。
“呸呸......”宋媽媽故作姿態啐了一口,駭然道:“老天保佑,說不得,說不得,這一說那東西真就來了......”
“宋媽媽,誰來了?”巧姐兒也聽到狼嚎了,尋思就是她說的“那東西”,脫口問道。
“誰來了?狼來了呀,啊呀,呸,我有說出來了,買買提,賈姑娘不願意回去,我們快點去回覆王爺吧,別在這裡陪她喂狼......”
“不要呀......”巧姐兒聞言一聲尖叫,也不曉得哪裡來的勁兒,求生的本能令她倏地跳起來跑向馬車,麻利地爬上去......
姜陽驛,由於巧姐兒高燒驚厥,直到翌日天亮也不曾退燒,車隊只好在驛站休整了一天。
驛站裡的郎中給巧姐兒診過脈,繼續用針灸控制驚厥,據郎中說,若是持續驚厥,就算痊癒也會影響神智,說不定會變成傻子。
王板兒趕著馬車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趕到姜陽驛。
“哥,先在這裡歇一會兒,你能熬得住馬兒再不吃點草料歇一會兒,只怕半途尥蹶子。”
突然聽到青兒的聲音,王板兒嚇了一跳,脫口問道:“妹妹,你怎麼......”
她和爹爹不是被自己趕下車了嗎?怎麼還在車上?
“內急!”馬車還沒停穩,就見青兒從車廂裡鑽出來,青兒沒頭沒腦的說了這句話,就問驛卒,廁所在什麼地方。
她因不放心板兒一人冒冒失失的追趕藩王,所以,在跳下馬車的瞬間又縮了回去,劉板兒滿心裡都是巧姐兒的事情,哪裡注意得到,路上青兒索性躺在車廂裡睡了一覺,並沒有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