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拼命掙扎著爬上官道,在泥水裡躺了一夜,翌日一早,被趕路的行商看到,送回薛府,算是撿了半條命回去。
薛姨媽氣得要去找王夫人,請賈府出面讓官府拿人,勢必把柳湘蓮送進大牢,不判死罪也得打個半死。
“媽媽去告訴姨媽,柳湘蓮那廝去了青州,讓官府去青州拿人。”大夫正在給薛蟠的胳膊上夾板,動作稍重了一點,被他脫口罵道:“黑心腸的王八蛋,輕點不會嗎?”
薛寶釵聽說哥哥被打,連忙趕回家來,聽薛姨媽要去找王夫人拿人,急忙勸道:“我說媽媽還是省點事吧,自己的哥哥還能不曉得他的行事,感情也是上不得檯面才被打的,真若鬧大了,倒被人笑話,更何況,我聽寶玉說,那個柳湘蓮和北靜王有關係,不是好惹的。”
薛姨媽一聽“北靜王”三字,頓時就軟了下來,賈府也是仗著北靜王才保得今天的風光,賈政若是知道薛蟠無意中惹下了他的主子,只怕會連累王夫人受抱怨。
“妹妹別聽寶玉胡說,他和那小柳兒眉來眼去的,好的不得了,定然是怕我報復小柳兒,編出話來堵你們的嘴,等我查清楚了,帶人打上門去,連家都給他砸個稀巴爛!”
說雖如此說,怎奈力不從心,薛姨媽和薛寶釵又告誡家裡的奴才們,不得再提柳湘蓮之事,敢跟隨薛蟠尋事者,定然趕出門去。
如此一來,薛蟠叫囂了幾天,也沒一個人理他,也就偃旗息鼓,安分下來。
好在薛蟠身體健壯,在家修養了一個多月,也就漸漸康復了,得知自己捱打的事情京城裡早傳開了,倒覺得沒臉見人,問薛姨媽要了幾千兩銀子,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夥計,專門去青州做生意,想著遇到柳湘蓮,也把他很打一頓,出一口氣,撈回臉面,否則,自己在金陵城只怕是混不下去了。此是後話。
青兒被留在賈府陪巧姐兒玩了幾天,就告辭了要回家去。
因為東府裡小容大奶奶突然歿了,王熙鳳被請去主持辦理喪事,這邊府裡的主子奴才們也都去幫忙,馬車都被佔用著,平兒讓興兒去街上租了輛馬車,又裝了兩攢盒點心,有奶油松釀卷兒、棗泥山藥糕、桂花糖慄粉糕、如意酥,還有一些蜜餞果子,讓青兒帶回家去,算是回禮。
賈母、王夫人也都不得閒,不用去告辭,東府那邊正忙著,興兒顧不上送青兒回家,預付了車錢,把青兒抱上馬車,吩咐車伕送到劉家屯去。
這馬車伕是個中年漢子,雖然笑容可掬,青兒總覺得他看人的目光很怪,沒來由的心裡發毛,所以,絲毫也不敢大意。
先還尋思著,這人知道自己是從賈府出來的,斷不敢心存不軌,發現馬車駛進陌生的巷子時,這才慌了,高聲喊叫道:“停車,我到家了,快點停車讓我下去......”
“籲!”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不等青兒跳下車去,就被車伕捂住嘴巴抱進車廂裡,脫下她自己的臭襪子塞在嘴裡,又扯下裙帶把她的手腳困在一起,扔在車廂地上。
“嗚嗚嗚......”青兒極力掙扎著,第一反應是想告訴綁匪,自己不是賈府的正牌小姐,綁她的票是白費力氣,她來賈府就是為了打秋風的,家裡沒錢贖人。
遺憾的是,車伕根本就懶得和她??攏?勺潘?誄迪嶗錼厶冢?崖沓蹈系梅煽歟?灰換岫??偷攪斯易擰白砘t酢閉信頻慕置徘啊?p> “葉媽媽,有一個雛兒你要不要?”
街門裡出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婆子,嫵媚的笑著道:“哎呦,張家大哥,你也做起這種買賣來了?我可明說了,來路不正的,長得不俊的,白送我也不要。”
“你先看貨再說吧,五六歲年紀,正好教養。”車伕把車門簾掀開一道縫。
“這種貨色也拿來賣錢?臉這麼黑,還是個鬥雞眼兒,別把我家客人給嚇跑了。”
馬車伕聽得一愣,黑點不假,這小姑娘五官挺端正的,尤其是眼睛,睫毛長長的,給興兒那廝道別時,眼睛笑成彎月亮,嘴角上還有兩酒窩呢。
再仔細一看,這丫頭分明是在做給葉媽媽看,當下探進身去壓低聲音威脅到:“既然葉媽媽看不上,我帶回去也是累贅,不如就這麼把你扔進河裡去,生死有命。”
生死你孃的頭,捆成粽子一樣扔進河裡,姑奶奶哪還能逃得活命!
鬥雞眼立刻還原成桃花眼,可憐兮兮的流出眼淚來。
“葉媽媽,這下看清楚了吧,臉上多塗些粉,也是美人兒一個,五十兩銀子,便宜賣給你。”車伕開出價碼。
“眉眼兒倒不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