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知呆霸王觸犯了柳湘蓮的逆鱗,趁他還沒下場,賈寶玉就匆忙去了後臺,等他下臺來換衣服時替薛蟠賠禮。
“柳兄,我那表兄原就粗俗了些,今兒更是不識好歹,衝撞了你,我這裡替他配個不是!”寶玉腆著臉兒,訕訕的陪著笑,不停地作揖。
柳湘蓮虎著臉正眼兒也不看他,迅速換了衣服,見寶玉還在作揖,就冷笑道:“若非聽人說政老爺對我家小主子極其敬愛,提起恆郡王就淚流滿面,我今兒特意來還個人情,這種骯髒之地,我是不會涉足的。”
這話說得賈寶玉滿臉通紅,呆霸王言辭無禮,把你當做尋常戲子調/戲,這挨賈府什麼事呢?
“柳兄這話可就言重了,兄弟斷不敢領!”
“不敢領?別讓我說出來髒了你的耳朵,你們東府裡的淫穢之事傳的沸沸騰騰,你們府裡更是荒唐,賈赦大將軍荒淫無度,見到好看的女子就強娶回家,姨太太不計其數,父子二人競賽著欺男霸女,就說你這位表兄吧,已有人傳出話來,說賈雨村包庇榮國府親戚,讓殺人犯逍遙法外,這些事早晚被人抄出來,你還矇在鼓裡呢。”
“這都是東府裡和那邊大爺做出來的,我們府裡素來都是極乾淨的。”賈寶玉忍不住分辨到。
“乾淨?”柳湘蓮冷笑道:“你們賈府除了門外那兩個石頭獅子,沒一件是乾淨的!”
柳湘蓮話音未落,就聽薛蟠咋咋呼呼的朝後臺走來,嘴裡不停的嚷嚷著:“小柳兒在哪裡?大爺我有話要說,別讓小柳兒走了......”
只因柳湘蓮不像其他世家子弟,到處拿自己的主子或者老子說話,所以,除了寶玉和秦鍾,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家世背景,他又低調不顯奢華,自己玩票唱戲,有人打賞也大大方方的收下,被薛蟠看做是落魄的世家公子,這才大著膽子招惹他。
“我倒想給你留幾分面子,他自己找死來了!”柳湘蓮對寶玉冷笑道。
“小柳兒,原來你在這裡,走,陪薛大爺喝酒去......”
薛蟠不知死活,進來就要拉柳湘蓮的手,被寶玉及時擋在前邊,抱住薛蟠笑道:“薛大表哥且慢,我這兄弟今天有別的場子等著,被我央求來客串一出,現在急著趕場子呢。”
又給柳湘蓮使眼色,央求他快走,不是擔心薛蟠欺負柳湘蓮,而是深知柳湘蓮的個性,這人面冷心冷,翻起臉來是不認人的。
“薛大爺好意留我,就這麼走了還真有些失禮。”柳湘蓮一勾嘴角,似笑非笑。
“小柳兒,自上次看你在馮紫英家客串霸王別姬,我也曾去後臺找你,卻沒遇到,回家後就犯了相思,可想死你了,今天是我央求表弟請得你來,再不捨得讓你就這麼走了!”
寶玉看薛蟠這一番嘴臉,竟然把柳湘蓮看成普通的戲子,是供公子哥兒們尋huan作樂的,知道有人故意錯傳資訊,要捉弄這呆霸王,嚇得臉都綠了。
“茗煙兒,快把薛大爺拉住,他喝醉了!”寶玉先吩咐茗煙兒攔住薛蟠,免他作死,又對柳湘蓮到:“表兄醉酒犯渾,柳兄別和他一般計較,兄弟送送柳兄,我還有話要對柳兄說......”
柳湘蓮哪裡肯就這麼離開,嘴角突然揚起笑意,對薛蟠到:“你真要和我好?”
“真的,若有欺哄,讓我不得好死,天誅地滅!”薛蟠掙脫茗煙兒,舉起右手起誓道。
“那好,我這會兒要去趕場子,黃昏時西門外第一個亭子見面,別讓我久等。”甩開薛蟠的鹹豬蹄,柳湘蓮對寶玉抱拳作別到:“寶玉兄弟去陪伴令尊吧,代我說聲抱歉,今天就不去攪擾政老爺了。”
甩開大步就走,那薛蟠還在身後追著喊:“小柳兒,男人大丈夫不可食言的,我們不見不散!”
雖然小柳兒頭也懶得回一下,薛蟠還是興奮得不知天南地北,這小柳兒可是出了名的冷麵郎君,尋常世家公子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今兒個不但和自己搭訕上,還笑著約他見面,感情小柳兒也和青兒姑娘一樣,認為薛大爺長得俊,呵呵,這是看上大爺我吧?
透過架在水面上的曲廊,回到綴錦樓,薛蟠這一高興,就開懷暢飲起來,臺上唱完《哭竹生筍》,又讓演了出《大鬧天空》,都是老年人喜歡的,孫猴子頑劣調皮,偏偏賈母給王熙鳳也取了個外號叫“猴兒”,大家就紛紛拿她取樂。
宴會散場時,薛蟠早喝的大醉,賈寶玉反倒放下心來,心裡暗忖著,這下子他就忘了去找柳湘蓮,省得鬧出事兒來。
哪知道薛蟠心心念唸的就記得要去西門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