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兒開始還憂心忡忡,總想著家裡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了,娘一定急得睡不著覺,病情會加重的吧平姑娘和小紅姐姐會被責罵吧
等吃過晚飯,簡單梳洗過,這會子躺在軟綿綿的被褥裡,尋思橫豎已經這樣了,乾著急也無濟於事,反倒懶得多想了,況且第一次來鄉下,覺得十分新鮮,躺在床上興奮得睡不著覺。火然文ranen`
“青兒妹妹,你說自己明年三月三及笄,怎麼你姥姥讓你稱我為姐姐呢對了,我是七月七的生日,今年才十四歲,比你還小一歲呢。”
“姥姥那時見了你們府裡何等氣派,老太太、姑太太何等雍容華美,姑『奶』『奶』和姑娘又是何等俊美靚麗,恐怕早嚇得蒙圈了,胡『亂』稱呼也是有的,想來後來習慣了,自是不好再改口。”
“如何不是呢,習慣了稱呼你為妹妹,我一時半會兒也難改得過來呢。”
“何必改呢,這樣挺好,巧兒姐姐見多識廣,不像我這鄉下丫頭,沒見過世面,不過呢,我既然叫你一聲姐姐,姐姐倒要多教導我,也好讓妹妹多學些見識呢。”
巧姐兒聽著受用,越發勾起閒聊的興趣。
“青兒妹妹,我聽娘說明年秋闈,寶二叔和蘭哥哥都要進場試一試,你和姥姥說,讓板兒哥哥也跟著去吧,蘭哥哥說,學裡先生常誇你哥哥的文章呢,沒準兒你家裡也能出一個舉子。”
“我會和姥姥說,早些兒準備,希望託府上洪福,得菩薩保佑我哥哥高中。”青兒心裡有事兒,只想著巧姐兒快些兒入睡,有一搭沒一搭的勉強應酬著。
暗地裡卻在想,什麼叫說不定我家也能出個舉子,王家祖上也是詩書傳家,王狗兒祖上也是科考出仕的,拜在王家門下,並認了同宗,只可惜,時運不濟,不知因何事被革職,在這裡置辦田地安下家來,只因王狗兒嗜賭如命,敗光了祖產,以至於衰敗如此。
巧姐兒談興正濃,骨碌翻了個身兒,湊近巧姐兒道“對了,今兒遇到的那個小哥兒,長得倒像是大家公子的模樣兒,若是王大娘不說他傻,我倒真沒看出來,他竟然是個傻子。”
“嗯,可惜了,徒有其表。”
“巧兒妹妹。”
“嗯。”
“你說,是寶二爺長得好看,還是那個傻牛好看”
“都好看。”
“傻牛個子更高挑些,倒比我二叔更加英挺。”
“嗯,困”
“巧兒妹妹。”
“嗯,我睡著了”
畢竟坐了小半天的馬車,對於第一次出遠門的巧姐兒來說,也是精疲力盡,靠著一點子新鮮感支撐著,沒了搭腔的,很快也就沉沉的睡去。
在前世的記憶裡,這土炕還是剛穿越那會兒住過一段時間,炕上鋪著席子,躺在上面很不舒服,這會兒炕蓆上鋪墊著簇新的大紅褥子,被面兒也是大紅『色』的,繡著鳳凰戲牡丹圖案,王青兒尋思,既然說是給王板兒結婚用的,難道王板兒已經定親了嗎不是巧姐兒
她並不知道,鄉下人,除了修建房子,就屬兒子的婚事是最大的開支,但凡會過日子的『婦』人,都會提前一點一點的積攢下結婚用品,女工好的,農閒時今兒繡床被面兒,明兒繡一對枕頭,避免到時候拿不出錢來置辦,或者辦得不體面惹街坊鄰里笑話。
當晚,王青兒陪著巧姐兒說了半宿話,從王家扯到賈家,從王熙鳳的病說到三姑娘,又說起寶二爺和林姑娘的窘況,直到睏意來襲,實在撐不住了,方才睡去。
堂屋兩邊的睡房都是從堂屋進出,左右兩間耳房,王劉氏打發王大娘在客房住了,車把式和傻牛也都安置妥當,夫『婦』兩方才回自己房間歇息。
王狗兒靠在炕頭上,裝了一鍋煙,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
“板兒娘,今兒早起我這左眼睛跳,你還讓貼了紅紙壓著,怕逗災星,沒料想竟然是財神上門來了。”
“板兒爹,這話從何說起”
“就應在寡『婦』家的那座四合院呀,我當時也是圖便宜,又架不住劉寡『婦』軟磨硬泡,就鬼使神差花六十兩銀子買下了,結果你娘罵我敗家子兒,說那是癆病屋,又死了兩口人的,白送都沒人敢住,六十兩白花花的銀子,那是全家幾口子省吃儉用好多年方才積攢下的。還有青兒,鬼丫頭幼時在劉家院子裡玩耍,說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話,眾人都當她大白天的遇到鬼了,偏她說是看到一個坡腳道人和一個癩頭和尚,眨眼功夫可就沒了,偏偏其他幾個孩子都說沒看到,青丫頭可被嚇得不輕,至今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