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所屬,準備啟行。”曹耐吏躬身道:
“可是回到來時之處?”寒山重呢了一聲之後,向前行去,近百名浩穆大漢魚貫跟隨於後,松枝火把排成一條蜿蜒的火龍,靜靜的沿著那座青石橋離開,來的時候,有如隼鷹淬閃,狠毒而猛辣,去的時候,像是幽魂幢幢,安寧而縹緲,經過僅是片刻,但是,小靈州上卻已成為血海屠場,多少生命,在這片刻之間,已經化為煙滅灰飛。
天剛亮。
百多名浩穆大漢已在一片擂鼓似的馬蹄聲中回到了這裡,這隔著張登城有二十里地的小小村子。
拂曉的曙光,映著他們揚起的黑巾,揚起的虎皮披風,映著他們每一張帶有疲憊的面孔,也映著他們背在肩頭的兵刃,大多數的人身上染著血汙,這血汙是敵人的,或者,也有自己的。
到達那幢農家的竹籬外,約有二百名隱伏在各個角落的黑衣彪形大漢散落的閃了出來,齊齊躬身迎接一馬當先的寒山重。
“一切安好麼?”寒山重勒住馬韁,輕輕的問。
最前面的一名大漢恭謹的道:
“回票院主,一切平靜。”用黑巾抹去臉上的灰沙,寒山重長吁了口氣,回首向身後的司馬長雄道:
“長雄,叫弟兄們下馬休息,不要隨意走動。”司馬長雄尚未及回答,寒山重已倏而彈起,在空中一個轉折,有如流星曳空,那麼淌溜溜的射進了虛掩的門內,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守在門側,兩把雪亮的朴刀才舉,二人已低叫一聲,慌忙躬身遲到一旁。
寒山重微微一笑,溫和的道:
“長夜已過,你二人可以退去了。”兩名浩穆大漢齊聲稱是。緩緩彎著腰退出門外,寒山重有點迫不及待的走到裡面,才要伸手推門.門兒已“呀”的啟開,一張明麗而嫵媚的面龐,似一朵迎著朝陽的花朵,那麼清新而甜美的對他微笑。
寒山重深深吸了一口氣,雙臂剛剛張開,又輕輕的垂下,朝著眼前的人兒做了個苦笑。
“為什麼不擁著我?”夢憶柔低聲說。
寒山重摸摸下頷的胡根,才只─夜,就都鑽出表皮來了,硬得有點刺手,而且,身上的血汙也髒得可以。
“你實在豔光照人,柔。使我有點不敢逼視了,你看,我身上多髒……”寒山重依在門框之旁,視線貪婪的緊盯著夢憶柔身上。
夢憶柔輕雅的笑笑,像一隻小鳥般依懼到寒山重懷裡,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俏臉兒不停的擦著寒山重的下額。
哧哧笑了,寒山重用左臂樓著夢憶柔的肩頭,疲乏的行向室內,腳後一帶,已將門兒關上。
挾著寒山重坐到床上,夢憶柔端來一張小凳子放在寒山重腳下,讓寒山重的雙腳抬起擱在小凳上,一杯熱茶遞到寒山重手裡後,她蹲在‘旁,捏起兩粉團似的小拳頭輕巧有致的在寒山重腿上捶了起來。
“昭─”寒山重閉起眼睛,長長的吁了口氣,舒適的啜了一口熱茶,這韻味,足極了,也甜極了。
夢億柔俏細的一笑,道:
“山重,昨夜我好擔心啊,雖然明知道你不會有事寒山重睜開眼睛,沉緩的道:
“夜來你睡得可好?我見你還想你,從離開你到現在,雖只一夜,在我來說,宛如過廠很長久的時光了……”夢憶柔婿然一笑,道:
“很累?”寒山重嘆了口氣。道:
“心裡很累,小柔,今夜,我實在不願意讓這些事情耽擱了我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有人說,甜蜜得到了最後要幻滅之前,才會覺得過去的那─大段過得太糟塌了.我不要如此,我要把握住現在.把握住眼前……”夢憶柔驚慄的望著寒山重,鮮紅的小嘴半張著,良久.
她才幽幽的道:
“為什麼說這些不吉祥的話?山重。我們說過我們永遠不分離,山重,我們互相互答應過。你為什麼又這樣說?”寒山重深深的凝注她,緩緩地道:
“別多心,小柔,我只是指和你在一起時,日子像是過得特別快,你知道,人的一生。往往就容易在幸福的日子裡不知不覺的過去,待到感覺可貴,臨大限之期也就近了,小柔,生命是有極限的,沒有人能與大自然的生息相輪轉抗衡……”夢憶柔慢慢站起,依到寒山重身邊,將唇兒湊到寒山重的耳旁。
“那麼,山重,便是我們老了,死了,我們也要葬在一起,埋在一起,讓我們的骨骸被風化了,被早齧了,但灰燼也要揉在一起,滲在一起,沒有人能分開我們,我的身體長有你,你的身體長有我……”寒山重伸臂摟過夢億柔,感動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