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萊爾?”他嘆了口氣。“什麼事?”
“就是把道格拉斯大道的那間公寓出租給萊爾的人,他還在嗎?你說過他叫菲爾德。”
“不知道。”聽筒裡飄來一串輕柔的單簧管樂曲聲。“不過,我可以問問馬弗。他家以前就在那一帶搞房地產。明天給你回話。”
第二天早上,我還在煮咖啡,老爸就來電話了。“菲爾德早就死了,不過,馬弗說他有個兒子在諾斯布魯克,好像是個牙醫什麼的。”
“不就是那個裡克·菲爾德,給我做根管的嗎?”
現在該明白我所說的“猶太地理學”什麼意思了吧?就因為這,裡克的診所還沒開門我就進去了,而且也沒有預約。
從裡克·菲爾德的玩具與穿著判斷,可能會覺得他屬於追逐時髦或是追求非西方的精神信仰、醫學與生活方式那種人——李維斯牛仔褲,白色的外套裡面配花襯衫,拖鞋、或者是掛著金鍊子的名牌鞋,指甲打磨得光亮無比。其實這兩種人他都不是。六十五歲左右的裡克,儘管身材瘦小得像個賽馬騎師,卻聲稱在大學裡當過划艇隊的艇長;頭髮稀疏短淺,灰白而捲曲。不過,他開朗樂觀,愛說笑話,眼裡總是笑意閃爍。
護士把我領到後面一個小房間,裡克弓著脊背坐在電腦前,白大褂沐浴在顯示器的微光裡,螢幕上是五顏六色的影象和大段大段的文字。
“早上好,裡克!”
他猛地抬起頭來。“艾利!”他大吃一驚:“你沒預約吧?”
我搖搖頭,凝視著顯示器。
他急忙關閉網頁,臉紅到了脖子。
色情網站。肯定是。
“抱歉,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他掃視了一眼螢幕,然後看著我:“實際上——”他清了一下嗓子——“我在閱讀。”臉色變成了櫻桃紅。
“閱讀?”
“這個科幻小說網站挺不錯,還可免費閱讀。”他聳了聳肩。
“我有點兒時間就會登陸。”
好這一口還到了如此地步!
我不禁笑了。“很抱歉擅闖禁地;我只是想問一個有關你父親的問題。”
他退出了該網站。“他的什麼事?”
“他曾經在郎代爾有房產,對嗎?”
“對啊,我妹妹出生以前,我們一直住那兒。”
“你還記不記得道格拉斯大道那處公寓?四層的紅磚樓,前面有圓柱的?”
“我家就住那兒呢。”
胸腔子裡頓時響起了機關槍。“你開玩笑吧?”
“搬到司考基以前一直都住那兒。”
“那麼,戴上眼鏡好嗎?我想給你看樣東西。”
“沒問題。”於是我們進入了一個治療室。
“到底什麼事兒?”他摁下了錄影機上的電源開關,拿起了一副眼鏡,像是沒有鏡框的太陽鏡,旁邊還有一副耳機。
“說來話長。”我掏出那盤紀錄片錄影帶,放了進去。出門前我就倒好了帶子,恰好要放到艾弗森和萊爾的畫面。
他遞給我一副眼鏡。
“不,就你看。”我說道。“只需告訴我你認出了什麼人。”
“有聲音嗎?”
“沒有,呃,當然有,但你不用聽。”
他把眼鏡上的連線線插入一個細小的銀盒子——銀盒子是附在錄影機上的,然後戴好眼鏡,按下了播放鍵——這臺錄影機就像是來自儒勒·凡爾納的科幻小說。他抬起頭,嘴巴開始抽搐,然後大張。幾秒鐘以後,取下了眼鏡。
“太令人吃驚了。你是從哪兒搞到的?”他把眼鏡遞迴給我。
我透過眼鏡看過去。就在右邊,眼睛的高度,有一個螢幕,只有一平方英寸大。我剛好能識別出紀錄片裡的那個場景;畫面雖小,卻是嚴格按比例縮小的。“你認出來了?”
“那還用說。他們租了一套公寓。”
“他們?”我把眼鏡放回到了錄影機上,按下了停止鍵。
“那個白髮男子和金髮女郎。他們住樓上。”
“他倆?”
裡克點了點頭。“那時我經常和湯米·斯坦伯格在大樓前面玩同盟國與軸心國的遊戲。我記得那一頭白髮。我們當時就斷定他準是魔術師或巫師什麼的。他和那女的總是一起回來一起出去的。”
“總是?”
“早上出去,夜裡才回來。第二天早上又出去。”
我咬緊牙關。“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