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他就做出了權衡。
要保申時行!
原因很簡單,老申作為首輔,還是很聽話的,而臺諫官們近來卻是風頭正勁,得壓一壓。萬曆皇帝開口道:“申閣老所言有理,劉御史所劾誇大其詞了,申閣老請辭之舉,朕不準。申閣老請起!”
申時行本來就沒想走,一聽這話,馬上把官帽又扣回頭上,站了起來。
萬曆皇帝看了看端端正正跪在那裡的葉千尺和嚴亦非,道:“科道官之職責,本就是糾察百官之失。為了能讓你們暢所欲言,國朝規矩,臺諫官可風聞奏事,你們有所彈劾,便是盡了本份。動輒聲言辭官,豈非要挾君上?”
這帽子扣得重了點兒,一向以忠臣中的忠臣自許的葉千尺和嚴亦非面對這句誅心之語,立即頓首道:“臣不敢!臣絕無此意!”
萬曆皇帝淡淡地道“既無此意,那就起來吧!”
葉千尺和嚴亦非無奈,只好拾起帽子站起,萬曆皇帝冷冷地道:“朕令爾等所議者,唯臥牛司長官葉小天之罪,眾卿不必涉及其他,只議葉員之罪便是了。”
葉千尺和嚴亦非與申時行、許國等人虎視眈眈地對視一眼,終於放棄了決戰的念頭。兵部尚書喬翰文眼見情狀,向同屬鷹派核心成員的幾名死黨悄悄遞了個眼色,禮部右侍郎林思言便輕咳一聲,出班奏道:“對於葉員該當如何處置,臣有一番見解,願奏於天子裁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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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道貌岸然
朱翊鈞眉頭一展,讚許地看了林思言一眼,雖然還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態度,起碼這跑得不知所云的話題終於又算是回來了。朱翊鈞欣然道:“林卿有話只管講來。”
林思言欠身道:“臣以為,葉小天在貴州固然有擅殺四大臣之罪,然則這四位土官目無朝廷,刺殺命官,挑起爭端,亦有不容寬赦之大罪。葉小天是在受到他們刺殺的情況下憤而反擊,方才殺人。
方才首輔大人講,葉小天是情有可原,罪無可恕,依臣看來,他是罪無可恕,情有可原。故而對葉小天,臣以為,可貶其官,這也合乎我大明祖制。對於無為、犯過,而無極罪的土官,朝廷一向是以貶其官爵為懲的。”
“臣反對!”跳出來的居然不是某一位迎合聖意的勳戚功臣,也不是專門跟行政官過不去的監察官,而是林思言同衙為官的禮部左侍郎高啟愚。
高啟愚跟林思言一向不合,原因無它,只因他們兩個是競爭對手。高啟愚做左侍郎有年頭了,眼看著禮部尚書老邁,快要到了致仕的年齡,如果右侍郎之位虛懸,高侍郎就有極大可能上位,不提防半路跳出個林思言來。
林侍郎比他年輕幾歲,但是精明能幹,官聲極好,而且官場人脈也不俗,通政司、兵部、都察院等幾個要害部門都有關係極為融洽的朋友,高侍郎深深地感受到了威脅,所以自從林侍郎進入禮部,兩人便明爭暗鬥,一刻也不消停。
高啟愚躬身道:“罪無可恕,情有可原。情有可原,罪無可恕。堂堂大臣,在這殿堂之上,居然玩弄這些文字遊戲麼?葉小天有罪無罪?擅殺大臣就是有罪!擅用匹夫武力用諸於公事。就是有罪!
就算他是迫於無奈,他事前可曾告發於官府?事後他可曾向朝廷請罪?以上種種,一樣也無,何也?蓋因此人同樣目無朝廷!說到底,葉小天與四位土官不過是私人恩怨,挾隙仇殺理當嚴懲。是故,臣以為,該當把他發配瓊州!”
林侍郎冷冷地道:“四土官居心不良,屢下毒手,時撫臺未曾上任。葉小天求告無門,予以反擊,有何不可?”
高侍郎反駁道:“撫臺不曾上任,還有阜臺,阜臺之上,還有朝廷,難道那貴州便是不法之地,只能任由他自行其事嗎?”
林侍郎仰天一聲長笑,道:“貴州情形如何。高大人你不會不清楚吧?如果你要說那裡是法治之地,朝廷管得了那些跋扈的土官,那就是欺君罔上!土司自治其民,自統其地。自徵其稅,自領其兵,儼然國中之國,葉小天一案。足可以看出該地土官是何等的目無朝廷!朝廷要加強對貴州的治理,改土歸流是唯一的良策!”
嚴亦非捧起笏板道:“臣附議!”
喬翰文也捧起笏板道:“臣附議!”
吏部考功司郎中文竹生肅然道:“貴州是否改土歸流,牽一髮而動全域性。臣以為,該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
太僕寺丞胡承嗣出班道:“文大人所言極是,我朝自太祖時起,就已開始經營貴州,所用之策時急時緩,因時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