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月就出了許多事:先是因為馬土司放開了政策。想利用採礦大發其財的人紛紛跑關係走門路拿到了馬土司頒發的開採證,狂採亂挖,弄得到處都是坑洞,與當地居民械鬥不斷。
繼而又因他們並無採礦的能力。礦坑毫無安全保障,礦難死亡事故不斷髮生,死者家屬跑到馬家哭訴上告。此時馬鬥斛不在石柱。覃夫人採取的自然不是安撫,而是激化矛盾,結果這些苦主又跑去重慶府上告了。
重慶府推官親自趕來過問此案,一查之下,發現當初朝廷只是給了馬家專營之權,馬家無權放開礦脈任由土民開採,由此一來不但惹出大量事故,而且造成朝廷礦產嚴重流失,馬家需要因此向朝廷補償性繳納不只一倍的成品鉛。
可馬家經營不善,每年只繳五千多斤鉛已經是捉襟見肘,所餘無幾,哪裡還能再足額繳納罰款,因此被重慶府捉拿問罪了。而馬千乘那個愣頭青因為阻止官兵抓捕其父,打傷捕頭,也被抓到重慶府問罪去了。
依照朝廷制度,馬鬥斛要被髮配口外,服刑三年,馬土司和長子雙雙被捕,覃夫人便以掌印夫人身份宣佈代行土司職責,自立為石柱宣撫使、馬家女土司。
其實按照土司的繼承規矩,她這麼幹並沒有錯,丈夫和長子沒抓,但又還有回來的一天,沒必要讓小兒子繼位,當然得由她這位掌印夫人替丈夫和兒子先守著江山。
當初葉小天被捕上京,緊急與田妙雯定下婚約,由其以掌印夫人身份代理臥牛嶺事務,道理大抵相同。
但是李向榮是何許人也,慣於盜門打洞、探聽小道訊息。而且覃夫人自立為宣撫使,馬邦聘、馬鬥霖等馬家子弟都不服,各種訊息甚囂塵上,於是李向榮探聽到了各種版本的各種八卦,綜合採集、去蕪存精之後的總結,距離事實真相也相去不遠了:
“覃夫人與播州楊應龍有染,她那二兒子馬千駟其實就是楊應龍的種兒。土司老爺和大少爺是被覃夫人設計陷害的,當時大少爺激憤出手,打傷捕頭,就是覃夫人挑唆。覃夫人陷害土司和大少爺入獄,自立為宣撫使,是要帶著馬家投奔播州楊應龍。”
李向榮得了這番訊息,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回銅仁,稟報於珺婷。於珺婷把前因後果對葉小天仔細述說一遍,道:“這些訊息,人家也不知真假,你怎麼看?”
葉小天睨了她一眼,道:“你素來狡黠……”
於珺婷白了他一眼,葉小天一笑改口道:“素來機警。就你現在所獲的訊息,你覺得是覃夫人設計的可能有多大?”
於珺婷微微眯起了嫵媚的眼睛,道:“應該是覃夫人所為!”
葉小天道:“理由?”
於珺婷理直氣壯地道:“直覺!”
葉小天呆了呆,苦笑道:“這個理由,真是無從反駁!”
於珺婷莞爾一笑,解釋道:“平素打理馬家內政的都是這位覃夫人,對吧?馬土司不通內政,而從以往情況看,這位覃夫人卻懂。何以這次卻連出昏招呢?不合情理就是最大的疑點。
再加上之前有關覃夫人和楊應龍有染的傳言,那就更加的可疑。還有,覃夫人何必忙著自立宣撫使?馬土司不過判了三年口外服役,她以掌印夫人身份替夫執掌政權。足矣!
另外,雖說四川那邊的土司不比我貴州土司,但是以馬土司的罪過,若是繳納贖金、向朝廷求懇,在此多事之秋,朝廷未必就不肯以罰代罪。覃夫人根本沒做任何援救的打算,反而急著料理後事,這是為人妻、為人母該有的反應?”
葉小天輕輕吁了口氣,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你這位女諸葛也這麼判斷,看來是真的了。”
於珺婷黛眉微蹙。道:“楊應龍欲反,各路牛鬼蛇神、魑魅魍魎聞訊之後全都不安生了。”
葉小天輕輕搖頭,道:“我只是不明白,覃夫人究竟圖什麼。她就算跟了楊應龍,難道還能比得了現在做掌印夫人尊貴?她怎麼就能狠下心害了丈夫和兒子,只求與姦夫苟合?”
於珺婷沉默片刻,幽幽地道:“或許,因為她對楊應龍才是真愛吧!”
葉小天苦笑道:“男人和女人真是不一樣!男人呢,就算喜歡了一個。也不會輕易就舍了另一個,更不會狠下心去加害。而女人呢,喜歡了一個男人,就會想著殺了前一個。怪不得老話兒說呢,最毒婦人心!”
身為女子,於珺婷可不樂意聽這話,黑白分明的一雙杏眼乜著葉小天。道:“比如說呢?”
葉小天突然警覺又說錯了話,眼前這位嬌滴滴的小娘子,可也是個女人呢。而且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