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斷你一手,念在你是葭娘陪嫁的份上,便只斬你一指。你可要記好了,白姨娘是我的女人,我拿她當貓當狗,做牛做馬,那是我的事,但若其他人膽敢肖想她半分,我絕不放過!”莫熙寧忽然從座上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福來道:“我莫熙寧用過的東西,還輪不到別人來染指!”
霜姨娘揪著帕子的手一緊,忍不住往後退了一小步,她還從未正面撞見過莫熙寧青面獠牙的模樣,想到自己先前這般頂撞杜葭,還不知會何如被罰。
初時的那股決然和狠勁不知何時消匿了蹤跡,取而代之是一片漫無邊際的懼意,她有些恐慌地垂下頭,害怕莫熙寧投過來的視線。
儘管自始至終,莫熙寧看都未曾看她一眼。
“小奴知錯,小奴知錯。”福來雙膝一軟,跪在地上,連右手那根斷指都顧不上了,一個勁兒地對著冷硬的地板磕響頭。
楊媽媽再一邊亦是臉色煞白,愣愣地不知如何反應。
第四十八章 下毒
莫熙甯越過二人,一步步往霜姨娘走去。
儘管低垂著頭,但霜姨娘就是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那如有實質的定格在自己身上的冰冷視線。
她強忍內心的恐懼,脊背僵硬地保持著謙卑而恭順的姿勢,心裡卻打定主意,若莫熙寧像對待青姨娘那般處決她,哪怕拼個魚死網破,她也絕不會束手就擒。
一雙黑中泛著幽光的青面緞靴停在了腳前,霜姨娘輕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微垂眼瞼,“不知大爺有何吩咐?”
“你對爺今日的處置是否滿意?”
“奴婢不敢。”霜姨娘聲音平穩,語氣不卑不亢。
莫熙寧一聲嗤笑,“你在對著大奶奶時,可不是這般說辭?”
“奴婢不明白,奴婢對著大奶奶時是何種說辭?”
“巧言令色!掌嘴!”莫熙寧面色忽地一寒,對左右喝道。
立有兩個想要表現的丫頭跑上前來,一人押著霜姨娘一邊肩膀,意欲將其按壓在地上。
“奴婢不服!”霜姨娘激烈掙扎,睜大雙眼,瞪著莫熙寧,“請大爺說個明白,奴婢如何‘巧言令色’了?”
“你是我的侍妾,我讓你生,你才能生;我讓你死,你就得死;我斷定你‘巧言令色’,你便是巧言令色。我是否說個明白,又何須向你交代?”
霜姨娘冷笑,“如此,奴婢的生死便是爺您一句話的事兒了?”
莫熙寧只是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那麼不知白姨娘與她肚中孩子的生死,又由誰說了算?”
莫熙寧雙目微縮,抿唇盯著她一瞬,“自是由不得你!”
“呵呵!”霜姨娘裝似癲狂地仰天大笑,不知是笑自己,還是他人。
她沒有錯過莫熙寧面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那一瞬間,他先是驚愕,繼而緊張、擔憂、害怕,而後才將所有的情緒都隱了下去,讓人摸不清底細。她全看在眼裡,看地一清二楚!就像她知道他原是打算像處決青姨娘那般隨意尋個由頭就要了她的命!
“奴婢命雖卑賤,但不巧,恰恰掌握了那兩人的命!”霜姨娘終究被那兩個奴婢按到在地,然而身上凌厲的氣勢更甚。
“原本白姨娘夠謹慎,再三推阻,最終卻還是中了我的計,喝下了那杯我親手遞過去的白開水。您若不信自可以問問當時躲在帳幔後面的那個暗衛,奴婢記得他當時應當是一襲灰衫,從他的角度,可將一切看地清清楚楚。當然,您若想讓他看清我是何時何地給白姨娘下了藥,這個只怕有難度,即便是享譽盛名的莫大夫,也摸不清這毒一二!”
見莫熙寧緊敏的唇線扯成一條平直,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周身的戾氣卻愈發濃厚,無處不散發出一種想要殺人的氣息,霜姨娘只覺得心頭大快。
“霜姨娘姨娘癔症發作,神志不清,滿嘴胡言亂語,帶回望雪軒好生看管起來。”莫熙寧對押著霜姨娘的兩個丫頭吩咐道。
“呵呵!您將什麼都查不出來!拿兩條命給奴婢一人陪葬,奴婢這一生也值了!”霜姨娘眉間笑意愈發深厚,雙眸脈脈情深地凝視著莫熙寧幽深如墨的雙眼,直到被婢女拖著一步步往外走,最終在院門外消逝了身影。
“你二人先下去吧。”莫熙寧轉身對楊媽媽與福來到,面上是山雨欲來的平靜。
“是。”楊媽媽與福來聽了這麼一場精彩的好戲,心裡卻忐忑不安,聽了莫熙寧的話,如蒙大赦般,匆忙退下。
莫熙寧抬步步入正屋,立在廊簷下的暗影裡沉默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