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點頭,又說:“你不要生氣嘛,我就是和你開開玩笑而已。我姐夫是外企主管呢,他們那裡正好缺個翻譯,你有翻譯證嗎?”
我搖了搖頭,在單子上寫下他點的東西,把單子撕下來。白單得交給收銀臺,紅藍單送到吧檯去,黃單給客人。吧檯在四樓,我把單子送上去的時候,管四樓的小姑娘就叫住了我,讓我幫忙一塊兒把收拾下來的餐具抬到廚房去。
本來這些餐具,服務員收好放在大筐裡頭,有阿姨會上來收,但是我這上的是晚班,晚上阿姨九點就下班,剩下沒收走的餐具得服務員自己送下去。
我就跟著她一起把大筐抬了下去。
這個小姑娘年紀很小,才十六歲,性子卻是很潑辣的,因為我是新來的,所以有什麼重活她也會使喚我來做。其實她還算好,不是特別欺生。最搞笑的是那種自己偷懶不幹活還叫委屈的那種。有一回我管四樓南區,另外一個姑娘,叫鄭瑩的,管四樓北區。北區一般沒什麼客人,所以管北區的過來幫著管南區是慣例。
但是被領班分到和她一起站四樓我心裡就是咯噔一聲。因為這姑娘就是那種特別懶,經常把自己的活推給我做的那種。所以這回一起管四樓我就沒指望她能幫什麼忙。
中午進客的特別多,整個四樓南都坐滿了,我一個人看二十幾桌,管點單管倒水管上菜管撤單忙得腳不沾地,這姑娘倒好,一個人跑吧檯那兒找吧檯的兩個小夥子說話聊天去了。
中午特別忙的那會兒過了之後,她終於是想起自己的工作了,過來幫著我收拾了兩桌餐盤碗碟,結果收拾了沒一會兒呢,又靠在服務檯邊上玩手機去了。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下午的時候領班讓她下樓,幫忙看一下三樓的包廂,結果這姑娘推脫得那叫一個爽利,跟領班說她得看四樓呢,沒空下去,領班就另外找了人來看著包廂。
下班的時候得開個會,這領班會上就把鄭瑩給罵了一頓,說她不幫忙什麼的。結果□部分來了。鄭瑩姑娘的原話是這樣的:“我一個人要管四樓,什麼事情都是我做,點單撤臺也是我,撤餐具也是我,我忙得要死,又不是故意不去幫忙!”
她邊說還邊哭哭啼啼,無限委屈。
我當時聽得人都傻了,心說照她這麼說,什麼活兒都是她做的,那我今天是什麼事都沒做啊?
領班當即就問她:“那江小健沒幫你?”
鄭瑩囁喏一下,開口道:“他也幫了,可是四樓那麼忙,兩個人怎麼夠……”
明明是她幫我,給她顛倒黑白,成了我幫她了,聽起來好像四樓主要是她在管似的。
當時我真是給氣得沒話說,可是我一個男的,年紀比她大,實在拉不下臉破口罵她。碰上這種同事,那真的是很無奈的。
胖子打電話來的時候,我還把這事給他說了,結果胖子就安慰我,告訴這種拈輕怕重還貪功的人哪兒都有,他工作的那個商場也挺多這樣的。電話打到最後,成了我和他一起倒苦水。
我來這兒之後又買了個手機,諾基亞的,雖說型號比較老,但是還是很便宜很結實的。但是長途電話我也不敢多打,一般都是胖子打過來。
胖子會和我聊聊我爸媽的事兒,說我爸媽有一次問過他我怎麼樣了,看模樣是挺想見見我的。胖子旁敲側擊過他們關於杜微的看法,他覺得我爸媽可能已經不那麼在意我和杜微的事了。
可是現在想通也晚了,我都到外地來了,胖子見我一直不說話,就轉移了話題,跟我說起了周勳的事。
他還沒醒過來,聽說他哥哥是想帶他去國外看看了。
至於杜微,還是沒訊息。
我就讓胖子別打聽杜微的訊息了,關注一下展凌雲是要緊。展凌雲要是離開國內去國外了,那多半就是已經把杜微撈出來,跑去國外避風頭了。
結果這天我下了班回家,就忽然接到了胖子的電話。
這時候都是夜裡一兩點了,胖子居然會打電話給我,多半是有急事。
我喂了一聲,就聽見胖子在那邊小聲告訴我:“展凌雲出國了!我找了李助,他給我說,杜微已經撈出來了,就是趁周功帶著周勳去國外那會兒。杜微多半這陣子就會去找你。”
我的心頓時砰砰砰劇烈跳了起來。
我忙握緊手機,問胖子:“胖子,你沒聽錯?”
“沒有,我還能聽錯啊。李助還說了,你和杜微先在那邊好好帶著,等這事兒風頭過了就回來。你爸媽這兒也別擔心,有我照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