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也點點頭,疲兵作戰本來就是兵家大忌,不可率性而為。梁元垂讀過一兩本兵書,也知道這點,但剛報了梁家之仇,心裡自然想把這份恩情還上,於是說:“既然今日動不得刀兵,那待元垂與薛延鬥上一鬥,煞煞他風頭。”
說完,一甩披風提槍上馬,奔出了本陣,驅馬來到兩軍中間,用槍指著對面那個看起來魁梧雄壯的男人,叫道:“薛延你這個亂臣賊子,現下禁軍天兵已到,何不下馬投降。”
“投降?”
身形魁梧的薛延,今年已是四十有三,正當巔峰時刻,環額豹眼,下頷一縷鬍鬚鋼扎般堅硬,顯得凶神惡煞。
他也不怯,提著刀衝到中央,與梁元垂百步之遙,說道:“本將乃是濮王殿下親封官職,由河間府調往此處駐紮多年,從未有人敢質疑本將軍,再則你又是何人,官居何職?”
梁元垂伸手高舉,拿著一枚銅符,朗聲對其身後的將士,喊道:“本人乃梁相之子,與昨日,濮王涉嫌謀朝篡位,已斬首祭旗!此乃濮王府搜出的虎符,以此為證,眾軍放下兵器,我等率軍前來,只為薛延一人。”
對面河間軍眾將士頓時譁然一片,薛延見狀,當即大喝道:“都別被這人動搖軍心,此人說不得才是造反同黨,打著濮王和陛下的名義想糊弄我們放下兵器,仍他們宰割!”
被他一說,河間軍軍陣霎時安靜下來,看對面禁軍的眼神也不一樣了,頓時戰場兩邊的氣氛詭秘,大有開戰的準備。
“薛延狗賊!陛下的車架估計已過黃河,最多明日便來此地,到時候誰對誰錯,一目瞭然,此時不降,明日你便死無葬身之地!”
薛延咬牙豎眉,此時心裡卻是無比驚詫,“難道濮王真的密謀失敗?被小皇帝的人給殺了?這般如何是好?強攻開封府此路肯定行不通,兩三日破不了城,自己就反倒成了甕中之鱉。看來先鼓動軍士北上投遼。”
打定主意後,薛延心裡稍安穩,提著眉尖刀,怒喝一聲:“大言不慚,爾等才是密謀作亂之人,今日薛某先殺了你,再引兵攻破開封,殺那幕後主事者。”
說罷,拍馬拖刀而來,薛延也算是邊關宿將,慣用一口三、四十斤的眉尖刀,刀勢沉重,且簡練凌厲。
“來的好,我正想與你鬥上一鬥!”
梁元垂怒喝一聲,一夾馬腹,舞著槍花迎了上去。兩邊相錯的瞬間,眉尖刀刀口向上猛然上挑,早已有警覺的梁元垂絲毫不驚慌,單手往左一扯韁繩,調開馬頭,持槍的右臂使勁往下一戳,槍尖對刀鋒,呯的一聲,兩人立即錯開,跑了十餘步調轉馬頭,再次撞在了一起。
“殺了你……”
薛延怒喝著,心裡卻意識到這個年輕人的槍法穩重異常,一點都沒有年輕人該有的浮躁,絕對是名家調教出來的。當即也不敢大意,刀鋒時不時往對方下肢,馬頸招呼,只要砍了對方的馬,到了地上,從未聽過步卒能打贏過騎兵的。
一時間兩人來回四五個回合,陡然一交手,錯開的瞬間就是一連串的金鐵撞擊的聲音,可想而知他們的出手速度有多快。
“……來呀!”
梁元垂目光凌厲兇狠,再次錯開的一瞬間,往後照著對方後背連刺幾下,薛延橫臂橫刀,向後一倒,貼在馬背上,躲開槍尖,手中眉尖刀順勢也朝對方後背橫斬過去。
攻勢稍躲,梁元垂側臉見到刀鋒無聲無息的斬了過來,下意識收槍豎在身後一擋,當即只聽咔擦一聲,白蠟槍桿被砍成兩段,刀鋒依舊來勢不減,恰好兩人兩馬相錯開了距離,刀尖僅僅擦過後背,將皮甲割出一個口子。
梁元垂回頭一看,將手裡半截槍桿一丟,暴喝一聲,再次縱馬衝殺過去,披頭散髮的模樣就像一個不要命的瘋子,照著對方的砍來的刀鋒,委實一矮,一蹬馬腹整個身子比眉尖刀快了一點,身影瞬間貼了上去,一把揪住薛延的領甲,奮力向下一坐,兩人頓時一起墜下馬來,滾作一團。
“老子殺…。。”梁元垂舉起半截槍身,就要刺下去,薛延抬起一腳蹬在他腹部,將其踹的倒飛出去。
滾落幾米,瘋子一樣的人再次爬了起來,持著半截槍身又撲了過來。薛延擦了擦汗,有些力疲,但還是將眉尖刀一橫,一輩子的血勇,怎麼可能退縮,於是連跨數步照著衝來的那個瘋子正面迎了上去。
刀鋒照直砍下,卻砍了一個空,當即一橫刀身,魁梧的身體拽著銅杆迴旋,將杆身回拉,一刀砍在了對方槍頭上,轟然一聲金鳴,梁元垂直截了當的橫飛出去,砸在地上,他雙臂顫抖,手腕隱隱作痛,還是咬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