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留的地方,即“住址、住所”之意。
“錫”指錫杖,為比丘所持十八物之一,上端有金屬所作之環,振盪時發出聲音。
《禪林象器箋》引《祖庭事苑》雲:西域比丘,行必持錫,有二十五威儀。凡至室中,不得著地,必掛於壁牙上。今僧所止住處,故云掛錫。
林軒對於尼泊爾、藏地各大寺廟的著名人物都非常瞭解,無論是在冊的還是常年雲遊山中的高僧,都能在獲知對方名號後,在頭腦中理順對方的生平經歷。
那人慢慢地搖頭,輕輕吹氣,鬍鬚從中分開,露出了他合十於胸前的雙手。
那雙手更是枯瘦,如老邁不堪的野禽指爪一般。值得注意的是,那雙手的雙食指、雙中指、雙無名指、雙尾指如佛手瓜一般蜷曲向上,只用拇指的第一節、第二節相連之處鉤在一起,拇指的指尖又艱難地扣向掌心的“天、地、人”三才掌紋會聚之處。
林軒盯著那雙手,聚精會神地看了一陣,忽然苦笑一聲:“真的是……奇怪極了,這裡的一切都奇怪之極,前輩的手印更是結得精妙無比,讓我如同墜入五里霧中。這個手印真的是……”
他一向說話流暢,思維敏捷,不會在任何情況下失態,但此刻目睹了這個枯瘦的尼泊爾老僧和對方雙手的結印,頓時產生了“斯時何時、斯世何世、斯人何人”的重重疑惑。三重疑惑如同三隻重拳,沉重地擊中了他的胸口,令他無法承受,情不自禁地後退三步。
廣場空曠,峭壁萬仞,這都是現實存在的事,可看、可見、可觸控,但尼泊爾老僧帶給他的卻完全是混亂之極、似是而非的訊息。
那手印的全稱是“孔雀明王飛越千山封守印”,產生於公元前265年,由印度孔雀王朝阿育王的女兒恰魯瑪蒂在藍毗尼園創制。手印的本意是“傾盡全力值守長夜不熄之燈”,其引申意義為“做天下引路之明燈”,在尼泊爾佛教中的意義為“引領眾徒不墜亡靈黑獄”,在藏傳佛教中的意義為“涅槃我身沛及眾生”。
任何手印都需要施術者自身具有極高的法力才能奏效,而這個“封守印”的結印手法在各大教派典籍中都有記載,但卻無人能夠領悟其奧秘所在。
“前輩到底是誰?我查過典籍,要想發揮‘封守印’的靈力,必須是七世童男子轉生到第八世的時候,自一出生就發願為天下蒼生甘願受一生打坐之苦,然後在人跡罕至的地方開始打坐修行,堅持三千天才能有小成就,六千天有中成就,九千天有大成就……”
林軒說的,就是典籍中無比嚴肅的解釋,與通俗小說中的臆造資料不同。
據他所知,“封守印”已經失傳,因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是值得一位得道高僧花三十年去堅守的。
所以說,面前這個結著“封守印”的尼泊爾老僧來歷非凡,已經超出了林軒能夠猜度的範圍。
第四百二十一章 東方智子
老僧沒有回答,彷彿已經沉沉地睡去。
“封守印”已經成了尼泊爾佛教、藏傳佛教失傳之密,當代高僧之中已經很少提及這個手印,而年輕一代著名僧侶刻意追求開放、迎新,與時俱進,更不會研究這些古老而晦澀的東西了。
二十一世紀是一個喧囂沸騰、浮躁多變的時代,無論是凡界還是佛界,無不被這股風潮波及,人心浮動,無法自持。
林軒是凡界中少有的心志堅定、不急不躁的年輕人,正因為他具有這種特質,才會被組織領導託付以入藏的重任。
“前輩,看起來您是不願意解答我的疑惑了?”林軒長嘆,再度後退。
在這個空曠的世界裡,他既怕見到某些古怪可怕的人物,又渴望見到能真正解答他的疑惑的智者。否則的話,終將困死於此地。
“前輩,那我就告辭了。”他向著那洞中老僧鞠躬。
“他們就要來了。”老僧忽然說。
林軒向四面看,仍然空無人影,所以更為困惑,不知道老僧說的“他們”指的是誰?
“他們是什麼人?”林軒問,“是你的弟子與同門嗎?”
“他也會來。”老僧答非所問。
林軒越發困惑,而老僧的話則簡潔到極致,每一個短句裡都包含著說不清的禪機。
“我做了個夢。”老僧又說,“菩薩說,‘傳大召’開始之日,有東方智子來,一切遂撥雲見日,那是最大的好訊息。現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菩薩說的‘東方智子’,但我已經等不及了,我的壽命只剩下百日,延續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