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一點一點地剪開了襯衣和外褲,眼前的陸昱霖像個血人一般,身上除了一些陳舊的刀傷和槍傷之外,佈滿了各種新的傷口,有鞭傷,有烙印,有斷骨,有血痕,左手手指上還插滿鋼釘。雖然都是皮外傷,但如此眾多的傷口集中在一塊,可以想象所承受的痛苦有多大。
“請兩位出去一下,我要給傷者清洗傷口。”馬克抬起頭來,憤懣地望著阿強和阿龍,他清楚,陸昱霖身上的刑傷一定是這兩個人的“傑作”。
“我們要看著你弄。否則要是有個閃失,我們也不好向上面交代。”阿強堅持要在一旁監督。
“好吧,隨你們的便。”馬克橫了阿強和阿龍一眼,吩咐護士去準備藥品。
護士把藥品取來,馬克先給陸昱霖注射了一支嗎啡。然後開始用碘酒棉球擦拭前胸和腹部的鞭傷傷口。那些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但皮開肉綻,又紅又腫,有的傷口很深,已傷及肌肉,好在傷口還沒發炎,馬克給每個傷口上了消炎藥,再用紗布綁住。然後他讓小護士把陸昱霖扶起,把後背以及脖頸,手臂上的鞭傷再處理一遍。
馬克看了看陸昱霖已露出白骨的肩頭,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用鑷子輕輕地撕去陸昱霖肩上焦黑的皮肉,每一次撕扯,昏迷中的陸昱霖都會眉頭緊蹙,嘴角抽動,甚至顫抖。馬克給陸昱霖上了藥,吩咐護士給把肩部包紮起來。
接著,馬克又開始處理右腿脛骨骨折傷口,他讓護士取來石膏,把斷骨固定住,綁上了繃帶。
接下來,他要處理最難解決的左手傷口了。他要把這些鋼釘從陸昱霖的手指中拔出,可這意味著陸昱霖又要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就算是打了嗎啡,這種痛苦也是常人難以忍受的。而且,就算是取出來,手指的功能也不可能恢復到以前的正常狀態,很多彎曲手指的動作一定會受阻。可要是不取出來,那這隻手真的是廢了。馬克有點左右為難。
“我想問一下,這鋼釘要不要取出來?”馬克望著這兩位始作俑者。
“當然要取出來了。”阿龍忙不迭地回答馬克。
“可傷者可能受不住這樣的疼痛。他現在已經非常非常虛弱了。”馬克說的是事實,陸昱霖的呼吸很微弱。
“你給他多打幾支嗎啡不就行了?”
“這嗎啡的劑量是有控制的,不能多打。而且就算是打了麻藥,這拔鋼釘的過程還是十分痛苦的。”
“哪來這麼多講究,就這麼拔,你要是下不去手,我來。”阿強奪過馬克手上的鉗子就要去拔鋼釘。
“不不不,還是我來,還是我自己來。”馬克見阿強要魯莽行事,嚇得連忙把鉗子奪了回來。
馬克擔心陸昱霖身體受不住這樣的疼痛,便再給陸昱霖注射了一點小劑量的麻藥,然後小心翼翼地托起陸昱霖的左手,他怕陸昱霖掙扎,讓護士抓住陸昱霖的手臂,但小護士卻害怕,不敢上前。
“大夫,你拔吧。”不知什麼時候,陸昱霖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氣若游絲般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
馬克點了點頭,用鉗子夾住中指的鋼釘,用力往外一拉,鋼釘連皮帶肉被拔了出來,陸昱霖把頭往後一仰,發出一聲慘叫,又昏死過去。
馬克連忙止住,他翻了翻陸昱霖的眼皮,看看瞳孔是否放大,又拿起聽筒聽了聽陸昱霖的心臟,鬆了口氣。然後上了消炎藥,用紗布把中指包紮起來。
“今天就到此為止,不能再拔了,否則他會被活活痛死的。”馬克擦了擦額頭的汗,望著鉗子上的這顆血淋淋的鋼釘:“他需要在這裡繼續住院治療。”
“要住多久?”
“至少一週時間。”
阿強和阿龍對視了一下,又望了望昏死的陸昱霖:“你呆在這兒,我先去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阿強把醫院情況向譚敬廷彙報了一下。
“按醫生的意思做。”譚敬廷斬釘截鐵地給阿強下命令:“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確保陸昱霖活著。”
“可是,處長,要是這幾天還沒有口供的話,站長是否會怪罪下來?”阿強還有些猶豫不決。
“陸昱霖現在這個樣子能問出口供嗎?你必須首先確保陸昱霖活著。”譚敬廷語氣堅決,容不得半點討價還價:“不要干擾醫生的治療,聽懂了嗎?”
“是,處長。”
阿強放下電話,想了想,又撥通了朱弘達辦公室的電話。
“站長嗎?我是阿強,那個陸昱霖已經被送到聖瑪麗醫院了,譚處長的意思是完全按照按醫生的意思辦,醫生說要住院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