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怎麼還不知天高地厚!”
薛君山脖子一縮,悻悻地拖下象徵勝利的軍裝,溜到後院雜屋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又收拾得清清爽爽出來,發現小陳正等在門口,心下十分不快。當初為了找個kao得住地人護送湘君母子。他才臨時認了這個兄弟,只是小陳似乎並沒有把人照看好,雖然不是他的錯,有這麼個人老是在眼前晃晃,提醒自己的愚蠢,實在不是件痛快事。
小陳慣於察言觀色。也很少惹他,然而現在趁他凱旋而歸,正是拍馬屁的好時候,他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大哥,這次論功行賞,你能升個什麼官?”
剛開了個頭,被父親打擊了的薛君山不耐煩了,甩甩溼淋淋的頭髮,冷冷道:“別提升官的事,我不是為了升官才去打仗!”
小陳笑容僵在臉上。連忙換上正正經經地模樣道:“大哥。我存了點錢,想在鄉里買點地起房子。你幫我拿個主意吧!”
“你的錢哪來的?”薛君山似笑非笑道:“從死人身上弄的錢,還是別大張旗鼓花,會折壽的!”
小陳心頭咯噔一聲,垂頭訥訥道:“大哥,你不是不知道,我沒什麼本事,只有跑這種歪門邪道,我沒有害過人,只想討個堂客好好過日子,你別看我個子小,我都二十六了!”
看到毛坨吃得滿臉糊糊,揮舞著雙手跑來,薛君山心頭一軟,敷衍了一句:“我這個做大哥的也有責任,這些天我幫你留意一下,你有喜歡的也跟我說一聲。”
小陳滿臉歡喜,還想繼續巴結,薛君山已經把毛坨高高舉起,放上肩膀坐著,大笑而去。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小陳下意識地將胸膛挺了挺,似乎想把自己拔高一些,半途又洩了氣,朝廚房看了一眼,垂頭喪氣離開。
吃了點東西,薛君山再也撐不住了,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毛坨玩得正高興,哪裡肯放他干休,在他身邊繞來繞去,叫個不停。胡十娭毑只得將毛坨交給湘君,把所有人趕出去玩,自己則端著小篾筐坐在門口納鞋底,笑容無法遮掩。
薛父擺出棋盤,一直板著地臉終於堆滿笑容,兩位老人心照不宣,各自為政,薛父落子將軍,抽了一口煙,慢慢悠悠道:“親家娭毑,你眼睛毒,哪天跟我去挑副好棺木,早就該準備了!”
胡十娭毑手一抖,差點扎到,沉默片刻,輕輕地應了一聲。
沉寂了多日之後,長沙城又熱鬧起來,雖然仍然是一片殘破光景,斷壁殘垣裡多了許多鮮花和笑臉,終於煥發出一線生機。
不到九點,整個長沙城的主要街巷都擠滿了人,遇到從前線回來的戰士就一擁而上,端茶送水,雞蛋糕點滷菜拼命地塞,有的甚至要拖去家裡休息。戰士們噙著淚在人群裡艱難地突圍,用不同地方的方言說“謝謝”,有個面嫩的小兵抱著一大堆東西手足無措,嚎啕痛哭。
收隊地軍官叫得嗓子都啞了,還是出動了警備隊的人才解圍,之後自衛隊的也集中上街維持秩序,雖然都累得人仰馬翻,臉上都lou出久違的輕鬆笑容。
鬼子打回去了,大家鬆了口氣,雖然懸在頭上的刀仍在,有了這次拼死抵抗的經驗,大家終於從絕望中看到希望,怎能不歡欣鼓舞!
派出小秋和玲玲看住湘君和毛坨,小滿帶著三個弟妹在人群鑽來鑽去,又嫌棄人多麻煩,要秀秀和湘水在一個米鋪前等著,拉著和自己配合最默契的湘湘鑽進人群,很快不見蹤影。
第四章 **二十八年十月十ri
顧清明一早換上便裝從嶽麓山下來,雖然很怕見到這些感人的場面,車子卻自動朝人最多的地方開,那饞鬼小穆惦記著胡家庫房裡的東西,三句話不離吃的,被他吼了一句才沒了聲息。
並不是不想去胡家,打了差不多一個月仗,他一點力氣都沒出,住在最安全的地方,吃最好的東西,他愧疚難當,更害怕那些熱情的人問起。
他心裡有數,薛君山一直對他不服氣,如今在戰場上大出風頭,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他也知道自己的“報國”在別人眼裡有多麼可笑,真正打戰的將領都有警衛團,士兵都是精挑細選,槍法奇準,個個壯得像牛,出了事把人背上就走,跑多少裡的路也臉不紅心不跳,而他只有小瘦雞一樣的勤務兵一個,給多了也是浪費。
不得不承認,他很眼紅,眼紅那些有警衛團的將領,眼紅他們能帶兵的將領,敢對上頭拍桌子,更眼紅他們能得到百姓真心的愛戴,他雖然掛著作戰參謀的名號,卻連作戰會議都沒人召喚,一直被父親安置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