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真該挽起褲腿,讓皇上瞧瞧,定治那錢容華大罪。”
純婉媛使小性子,慎婉儀靜靜看著聽著,嘴角帶著寵溺的笑,不發一語。
永寧宮設有佛堂,太后晨起晚睡時必要到佛堂拜一拜。喬嫣然陪在身側,低著頭,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
模樣是虔誠的,看起來就是個忠誠的信徒。
帶著面具生活,日子久了,就連喬嫣然自己,也分辨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然而,這樣真真假假的日子,她卻要過一輩子。喬嫣然心中一陣悲涼,恍恍惚惚不知何去何從。
偌大的佛堂,僅太后和喬嫣然兩人,空氣中流動著的靜謐無處不在。
莊嚴肅穆的佛像面前,一切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喬嫣然勾起嘴角,壓下心頭的愁緒。閒來傷春悲秋,傷越傷,悲越悲,愁更愁。不如忘卻,不如糊塗。
太后起身,跪在身後的喬嫣然連忙上前攙起太后,跟著起身。
太后凝視著眼前高大威嚴的佛像,久久站立,爾後沉沉嘆氣。
“都說我佛慈悲,解人間疾苦,可人世間卻有不平無數。是佛無法普度,還是人慾戀太多,不得善終。”
喬嫣然柔柔一笑,款款道,
“佛普度眾生,眾生卻不平等。佛說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愛恨嗔痴貪戀狂,皆是人性。貧富貴賤,正邪善惡,皆是人生。人之所衷,乃人心。心誠,則靈。心不誠,萬事皆休。佛渡有緣人,而緣,來自善心善行。”
太后定定看向喬嫣然,看進那一汪清泓,澄澈純粹。恍如,多年前的自己。
須臾,太后移開視線,目光悠遠,淡淡開口。
“若心不善,做下惡事,爾後幡然悔悟,改過自新。佛,還會接受麼。”
“人在做,佛在看。若至誠至善,永遠不晚。嫣然愚鈍,只領悟到這些,太后見笑。”喬嫣然微微屈身,不卑不亢道。
太后卻不以為然,“你小小年紀,能參透這些道理,已屬難得,你母親教導有功啊。”
太后話語綿長,目光定在前方,長長遠遠,似在追憶往事。
記憶中的宋氏,仍是那個稚嫩羞怯的小姑娘。然而,正是那個瘦小的人兒,給了自己慰藉和溫暖。
那時候的自己,因為一母同胞的兄長記在嫡母名下,跟著受益由庶轉嫡。
雖成了嫡女,卻到底名不正言不順。京中貴女,對她頗有不屑。真心與她交好的,少之又少。
那時的丞相家嫡二小姐,更是在名媛宴上當著眾人面指責她乃庶出,無資格參加宴席。
難堪,羞辱,憤慨,各種情緒湧上心頭,是走是留都尷尬。
各府千金均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事不關己冷眼旁觀。
唯有一個九歲的小姑娘,弱弱的站了出來,紅著小臉,拉了拉她衣袖。
“我想去如廁,姐姐能不能陪我一起,我一個人怕。”
那時候,宋家還未衰敗,宋大人是先帝寵臣,各府有所忌憚。是以,她順利脫身。
當時宋氏拉著她的手,安慰她。
“她們說的那些話當不得真,姐姐聽聽就是,不要放在心裡。”
宋氏那真誠質樸的模樣,到現在依舊銘刻在她腦海中。偶爾想起,感慨萬千。
喬嫣然,是宋氏的女兒。是否,也值得她相信。
22送溫暖
喬嫣然攙著太后出佛堂,在院子裡散步,走著走著,似不經意問起。
“百花宴將至,太后想用哪套頭面首飾,奴婢先送到尚功局清洗。”
太后略微沉思,擺手道,“年輕人的宴會,哀家這老婆子就不去湊熱鬧了。”
喬嫣然淡定的點了點頭,心中竊喜。
太后要是去,她這近身女官也必須跟著去。
她如今這身份,去了也是看人臉色。 在場的那些妃嬪,即使一個小小的采女也能騎在她頭上。
太委屈,不如不去。
“你代哀家去看看,回來後給哀家好好說說。”太后漫不經心道。
喬嫣然依舊淡定點頭,心中卻是波瀾起伏。就知道,沒那麼容易。
既是代表太后赴宴,著裝不能太素,也不能太打眼。要符合她風儀女官的身份,又得出彩一點點。琢磨再琢磨,穿什麼比較適合呢。
晚上服侍太后就寢,喬嫣然回到自己屋。
見秋嬋站在屋外,應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