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門上邊的牌匾仍然當然狂妄自負的狂草,仍舊是“千金不醫”四個大字。醫館門半掩著,一對小兒女蹲著前面玩得起勁,看見了生人,“咦——”了一聲就鑽了進去。
春風不識風塵客,何以妝成笑少年。
鍾簷笑了笑,沿著溼滑長滿苔蘚的路進去,站在挽袖搗藥的布衣郎中面前,笑道,“廖兄還記得我嗎?”
廖仲和抬頭看了一眼,淡淡道,“兄臺哪位?怎麼瞅著眼生,不過兄臺是頭上長腳,還是屁股裡生尾巴了?來我這裡的病人那麼多,我記不清也是常事。”
鍾簷來之前就知道自己會受這樣一番奚落,強忍著,咬牙切齒道,“我是來求醫的……”
“看出來了……”他沒抬頭,眼瞼低垂著,淡淡的,“你不是很有骨氣,不需要我醫治的嗎?”
“你!”鍾簷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十多年前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那時候,廖仲和的師傅還在,這醫廬還不是廖仲和當家,“咳咳……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說什麼也不記得了,那算是什麼病?”
廖仲和忽然輕笑了起來,眉目上挑,“哪還有什麼原因?不是痴了,就是傻了唄!來,鍾簷兄,過來我給你好好脈,看你還有沒有救?”
鍾簷自然是不搭理他,揹著手站在低簷前面,原本在內屋玩耍的孩童忽然追趕著跑了出來,一個躲在廖仲和的後面,一個追趕著他叫著爹爹……鍾簷忽然楞了,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他第一次踏進這個醫廬的時候,廖仲和也不過是一個學徒,也是這樣拿著藥杵搗藥,心心念念想要成為世界上最好的郎中,後來,他們約定著,他們都要變成自己心中最想要的模樣,如今,一提起孝儒裡的妙手郎中,再也不提當年的老郎中,而是說那個赤腳走雲宣的廖氏郎中了。
鍾簷沉默了許久,在這一剪光陰中,探究著這個叫做時間的東西,還會把他,還有他們雕琢成什麼樣子,可是他想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