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瞭,你是假的吧?”夜斂塵誠然道:“真的。”遊麟不相通道:“那你親我一下,我看你親的對不對。”
唐敏在旁看得直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倆羞人不羞人?”
唐勝道:“敏兒,你說四煞神教要打唐門?”
唐敏這才想起正事來,正色道:“正是。這位黑鷹堂主,將盅神冥蝗和僰王都關在後艙,以此拖延四煞神教的行動。我想……唐玉大堂兄,肯定也回蜀中了。”
唐玉即是四煞神教的毒神旱魃,又是唐門此任傀儡掌門之子。唐勝嘆口氣道:“殷其雷其心可誅,但堂兄這般胡來,不知要造多少殺孽。夜幫主十年前既已許諾,要為你除掉殷其雷,此番讓黑鷹堂主前來,自是有必勝把握。”他說話時,眼睛直盯著忽興。
忽興笑道:“我乖孫若要殺殷其雷,我自然得幫這個忙。是了,難怪乖孫那九弟讓我來唐門送信,那娃娃精得很,精得很!”
唐勝道:“如此甚好,我義兄也會前來共襄盛舉。”
當下眾人從長計議,又各自敘話親近。獨孤絕崖這個小插曲拋卻腦後不提。
益州不必再去。船過酆都,一路順風,渝州將近。
山雨欲來
這夜裡船已然到渝州,在通常迎接官員的燈火通明的朝天門左拐,由長江駛進了嘉陵江,下一個渡口是大竹林鎮。由此鎮乘馬,過了陳家橋,爬上楊家溝,便是唐家堡。
盪開一筆稍提,渝州是佔山為邑,地名多是‘姓加家字再加路況’這格式,比如說李家沱、肖家灣、劉家臺、楊家將等等,大家族特別多。大家劃土為界,坐地分贓,幹起了傳宗接代的勾當,因此地名一目瞭然。
唐家堡算是渝州混得最有名氣的江湖組織,相傳,最初是一位引車炒糖慄的姓唐的彪悍大嫂建立的。炒板栗得用鐵沙,本來唐大嫂該悟出鐵砂掌才是,有一天不知怎的,她把耗子藥當糖放沙子裡去了,還有一說,是她那鍋鐵砂常年不換,毒蛇、蠍子、蜘蛛爬進去築窩結網,也懶得理出來,後來又有隻蟾蜍追著蜈蚣,鑽進鐵砂裡。唐大嫂不講究,照炒不誤,如此這般,炒出了一鍋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的‘五毒神砂’,打中人身遍體麻木,劃破肌理膿血不止,無藥可醫至死方休。唐家堡應運而生,名震江湖。
嘉陵江、長江交匯一帶,唐門子弟橫行,在抵達大竹林鎮之前,拜火神教、夜隱幫群雄不敢大意,輪流放哨養精蓄銳。
艙中太擠,遊麟和夜斂塵偎在船頭仰望天幕,只見稠密的烏雲猶如軟綃,層層疊疊鋪陳下來,矮得好似起身便會磕著額頭,而殘月微星乍隱乍現,在絮狀雲絲裡,暈出毛茸茸的團團光亮,說不出的奇異。
“你不在的時候,這巫山雲雨,好似窮山惡水般乏味。你在我身邊,就算是殺機四伏的夜色,也無比美好~”遊麟將夜斂塵的雙手裹進懷裡暖著,小別勝新婚煽情道。
夜斂塵側頭瞧著遊麟,神采奕奕的鳳眼,在黑夜裡目光隱爍,彷彿在問,這般誤會你,不生氣?
遊麟斜進夜斂塵懷裡,尋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含糊地嘟囔了句,忽而聲音清晰起來:“你誤會我,是我的錯。”先愛上那個總是低人一等,遊麟任重道遠,很有覺悟。
夜斂塵將遊麟的髮梢綰在指間摩挲,出聲道:“你有太多事沒說。”他讓遊麟慣出掌控欲來了,總想遊麟坦白從寬,老實就範。神情嚴肅的既像相夫又像教子。
遊麟嘆息一聲,悠悠道:“我說給你聽。其實你也不會感興趣。都是我兄弟間的私事,糾葛冗雜,沒甚趣味……”
夜斂塵不以為是:“論輩分,你該稱我一聲堂兄。”
遊麟一個激靈,不覺道:“也是。我家的事,就是你家的事。”
夜斂塵予以糾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昔日他極度排斥夜梟、夜蓮的悖倫感情,此時卻和這位堂弟相親相愛安之若素。一句話,頭撞南牆,認了。
“不錯,我不該瞞你。”遊麟閉目養神,夢囈般娓娓道來,“在皇宮時,我故意誤導你,殺了遊琴……總有些過意不去。這件事我推敲了很久,到如今,可以肯定,最初想刺殺我的決不是他,我們遭遇的一切,都是同一個人在作怪。爾後我父皇和你爹將計就計。老爺子雖未明說,但我也猜得出他是誰了。”
夜斂塵冷不丁道:“我沒殺你四弟。”
遊麟猛地睜眼,看著夜斂塵。
夜斂塵神色平穩,真人不露相。他目光放空,陷入回憶:“彼時,我蹲在偷閒殿橫樑上,你四弟穿著金緣蟒袍,坐在左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