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斂塵眼中波瀾乍起,偏頭緩聲道:“你若真是他,就該束手就擒。”
“好……束手就擒就是。”遊麟將手一背,摸不著頭緒道,“宋香主,勞駕你怎麼著,看是要捆要綁,還是要點穴,好讓夜少主解氣罷。”
宋香主嘆口氣,走上前道:“得罪。”出手如電就要點遊麟穴道。
忽興徒然發難,袍袖一揚內力大振,將宋香主拍出幾尺,怒道:“欺人太甚!”
遊麟莫名其妙看著忽興:“老伯,你這橫插一腳,到底有何貴幹?”
忽興道:“甚麼老伯,我是你母后她爹,你外公!”說罷,從懷中摸出皇后寫給遊聿的信,遞給遊麟觀瞧。遊麟匆匆閱過,的確是母后手跡,遂還信乾巴巴道:“外公……”
忽興颳了刮遊麟的鼻尖,喜笑顏開道了聲乖:“那黑鷹堂主不做也罷,外公的拜火神教和夜隱幫師出同源,比夜隱幫大,比夜隱幫正宗,以後跟著外公,教主也當得!”拜火神教眾人,聽聞這俊美無儔武藝過人的公子爺是教主外孫,無不歡喜讚歎,紛紛道賀。
遊麟道:“外公,黑鷹堂主是夜幫主託我做的。其中原委以後再講與您聽。”他看向神色冷漠的夜斂塵,只覺幾月努力全部付諸東流,心灰意懶道,“他是夜隱幫少主,名為夜斂塵……我很喜歡他。現下有些誤會……外公你別越幫越亂。”
忽興打量了夜斂塵片刻,耿直道:“好,這位夜隱幫少主,你和我外孫有什麼誤會,敞開了講!別和娘們似地扭捏,老夫最瞧不起!”
夜斂塵注視著遊麟,幽幽道:“他是殺害我父親的兇手。”
眾人相顧駭然。遊麟傻在原地。宋香主顫聲道:“少主……你……你此話當真?”
忽興大笑道:“夜無影那小子是個人物!他武功如何,老夫清楚得很,我這孫兒豈是他對手?何況我那不成器的女婿陪在他身邊。誰殺得了他?”
夜斂塵道:“平時是殺不了。我父親和二叔走火入魔時,他便一把火將兩人燒去。”
遊麟沉默片刻,道:“他們的確不在人世了。是我不好,沒告訴你其中原委。”
唐勝插話道:“你為何不告訴他,你殺害他父親,不知該怎樣圓謊?”
遊麟道:“唐門小子,你休要挑撥離間。”
忽興道:“夜少主,你練過玄坤訣沒有?就算我外孫要殺夜幫主,又何必多此一舉。”
遊麟打斷忽興的話頭,看向夜斂塵,道:“斂塵,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真憑實據?”
夜斂塵道:“你親口和我講的。”
遊麟失笑道:“我何時何地親口和你講的?”
唐勝道:“在忠州,我殺你之前。”
遊麟頓覺滑稽:“你殺我之前?”
唐敏忍不住道:“大哥,你認錯人了罷?他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們坐船從夔峽僰寨至此,一路上都未曾分開過。”
遊麟道:“不錯。唐敏姑娘,你可記得,我說我要找的那位朋友,比我好看許多。你瞧瞧這位夜少主,是不是很好看,其實他不生氣的時候,還要好看些。沒騙你罷。”
唐敏呸了一聲:“你就沒個正經!”
遊麟又道:“斂塵,你先別急。你的意思是,你遇見了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告訴你,我殺了夜老爺子?從那晚我們分開,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講來我聽。”
夜斂塵茫然一陣,澀然道:“我們何時分開過?”語氣甚是真誠。
遊麟、唐敏、宋香主等人,均聽得不寒而慄。遊麟心裡打個突:“這般說的纏夾不清。你就說說,那晚船沉了之後,我們攀上了山崖……發生了甚麼?”
夜斂塵見眾人神情肅然,極不情願地平鋪直敘道:“我們進了僰人懸棺的巖穴,你說這些藤蔓上有盅蟲。不由分說帶著我飛身上崖。彼時我的確中了盅術,神志不清。耳邊風聲甚急,你腳程頗快,沒多久就攜我離開了夔峽,到了忠州客棧。你以內力為我驅盅,我才發覺這般陰寒的內力,似曾相識。你雖然和他長得如出一轍,但我知道,你們絕不是同一個人。”
唐敏道:“甚麼長得如出一轍,易容術你都不懂嗎?”
“最初我也以為是易容術。”夜斂塵沉聲道,“我為你打來熱水淨面,卻絲毫未發現易容痕跡。我突然記起,你從藏經閣出來以後,說你在迷陣之中遇見了獨孤絕崖。當時封住藏經閣的那股內力,的確是極其陰寒。”
群雄中不少人聽說過獨孤絕崖的名頭,異口同聲道:“畫皮!”此人嗜